哪怕日子累点苦点,那她也是心甘情愿的。
这也是她辛辛苦苦怀胎十个月生下来女儿,她怎么能不心疼她们,她从小日子过得苦,可她不想自己的女儿也像自己一样。
以后找个和善的好人家嫁了,就像苏晓蔓一样,在娘家里有底气,不用对着婆婆忍气吞声。
现在好不容易等来了分家的希望,周小卉绝不让这一场希望化为泡影。
要是她带着女儿留在谢家,未来的日子完全无法想象,肯定又得当牛做马地伺候爹娘还有二哥二嫂,春娟夏娟吃不饱又穿不暖。
就算她肚子里真能生下个男孩又能怎么样,还不是比不上他家的谢耀祖。
呸!
周小卉眼睛里发了狠,“谢华东,我告诉你,这次要是不分家,我就跟你离婚,我要带着春娟夏娟单独过日子去!!”
谢老三被自己婆娘这些个忤逆的话给气笑了,“你这种不慈不孝的儿媳妇,我娘当初就是看走了眼,才挑上了你家,还不是因为你家彩礼便宜,要不然能娶个更好的媳妇儿,像你这种晦气的,连生两个都生不出一个带把的,你就是要害得我断子绝孙,害得我在外面抬不起头来。”
“离啊,有本事你就离婚啊,你这个女人,脑壳简直有病,你敢去离你就去离婚。”自认为孝顺的谢老三被周小卉的话气得口不择言,便把自己的真心话给吐了出来。
他其实也不怎么瞧得上周小卉,当初也就是她家的彩礼便宜,所以才只能娶得起这个女人,要不然,他也想要二嫂那样的,像他娘说的,旺夫,第一胎就能生出个聪明的男娃娃。
而他呢,在外面种地都抬不起头来,笑他没有男性雄风,笑他生不出儿子。
谢老三这样辱骂周小卉,完全是有恃无恐,他可知道现在离了婚的女人有多惨,周小卉也不过就是嘴上说说,怎么可能跟他离婚。
他却没想到周小卉对他的失望已经是长年累月积攒下来的了,现在的周小卉宁愿扯根绳子在村头吊死,也不会再留在谢家当牛做马,上次她亲娘都快死了,谢家也舍不得出半分钱,呵呵,这也就算了,没几天就给谢老二家添了个收音机。
是的,她们家的女人就是命贱。
她不想自己的女儿走自己的老路。
这样活着还不如死了。
周小卉的心十分决绝,她今天听了谢老三的这一番话,彻底断了她的那颗心,不离婚,她就去死。
死也不死在他们谢家。
谢家今天发生的事情,可是引来了一群人围观,现在谢家老大回来了,还带回来了三个外人家的孩子,说要收养这几个孩子,到后来又演变成了谢家要分家。
分家的时候就更离奇了。
谢老三的媳妇儿周小卉要跟他闹离婚,周小卉她有什么底气闹离婚,她娘家那边穷的要死。
谁知道谢家还没分家成功,周小卉跟谢老三夫妻真的把婚给离了。
谢老三一开始赌着气带周小卉去大队,想恐吓她,没想到两人真的把离婚书给拿了回去。
谢老三吐了几口唾沫,“我就等你后悔。”
周小卉现在怀着孩子,还带着两个女儿,谢老三就不信她不会后悔,估计还要跪着来请求他的原谅。
她难道以为周家会收留她们孤儿寡母吗?
*
“村尾有两间之前存粮的草棚房,你暂时就带着春娟和夏娟住在那。”
“你现在跟春娟夏娟都已经落户到咱们桥心村了,也别担心,我这里有二十块钱,就借给你。”
“其中有十块钱,是大嫂给的。”
苏晓蔓也没想到分家的事情没有开场之前,先闹出了这么一桩事情,决绝的周小卉竟然直接跟谢老三离了婚。
这两件草棚房,是苏晓蔓去找大舅柳兆强帮忙弄出来的房子,暂时能安置他们母女三个。
她还和大嫂各拿了十块钱,暂时接济周小卉母女。现在有了房子,还有点钱,起码能撑过一段日子。
周小卉娘家那边说会送些粮食过来,她娘家那边,穷虽然穷,但是还算对周小卉不错,听说离婚了,也没有责骂她,而是唉声叹了几口气。
“日子总归还是要过下去的。”
苏晓蔓也怕周小卉她带着两个女儿想不开,把她们送去了草棚那边。
以周小卉的勤奋,拉扯大两个女儿,艰难是艰难的,日子也不算不能过下去。
但是她现在肚子里还揣着另一个孩子,这就很难办了。
也不怪谢老三有恃无恐,觉得周小卉还会回去找他。
“晓蔓,我对不起你……”想起最开始在谢家那样骂骂咧咧的对待了苏晓蔓,结果现在自己落到这种地步,人家也没有落井下石,还帮她把两个孩子给带出来了。
周小卉哭着对苏晓蔓道歉,苏晓蔓只是无奈的出声安抚,不知道该怎么劝她。因为她也不清楚周小卉究竟是不是一时冲动才跟谢老三离婚,就怕她想办法鼓励周小卉独自带着女儿生活下去,万一第二天她又屁颠屁颠地跑去谢家,说要跟谢老三继续过下去。
她才是一片好心都喂了狗。
要是周小卉有骨气,真的是自己硬抗下去带女儿过活,苏晓蔓也有自己的恻隐之心,想要帮一帮这母女三个。
哪怕是帮帮春娟和夏娟两个女孩,不让他们再在谢家受苦了。
等他们村里明年开始养蚕,缝纫室也正常运作起来,她们母女三个靠着采桑叶养蚕做缝纫,也不是不能养活自己,春娟和夏娟是懂事的,上山跟着采桑叶,小小年纪也能赚几个工分回去。
周小卉是真的下定了决心要自己单过了。
她求苏晓蔓帮她照顾一会儿春娟和夏娟,说是要去找谢老三要回一些自己的东西,她回谢家把自己的旧衣服被褥都带走了,恶意跑出来向她吐口水的谢耀祖差点绊倒她。
一旁的谢老三什么也没说,“她已经不是你三婶子了。”
“呸。”谢耀祖又朝她吐了口水,“已经不是婶子了,还来家里拿东西,就是小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