宁菖桦看见那口空棺,眼眸间瞬时浓卷过暴风,猩红一片,他簇了簇眉头,呢喃而语:“欢儿……”
虽是咬牙而出的字眼,却是那般的想念。
他似笑非笑,似喜非喜,似怒非怒。然而他心中那股复杂的情感,悉数交汇,汇成了润过心间干涸的泉水。
欢儿没死,多好……
宁菖桦缓缓闭上了眼眸,眼角,似有一滴热泪滑落。
从前的年岁,你我相伴成长,你是我全部的温暖,
而我,却注定要背负上辜负你的罪名,成为你心中的罪人,成为你宁家的仇人。
即便我在所不惜的违背皇命保下你,你却终是那般恨我。
其实我也恨啊,我恨宁西远,恨宁家人,我用所有的假面对待你,却不想,最终迷失了的还是我自己。
原来恨你,只是我用来掩藏我心中爱意的面具,是我用来隐藏真心的借口。
原来,欢儿,我竟是这般爱你。
如若时光可以重来,多希望,我没有背负那些家仇深恨。
也多希望,我遇见你时,是岁月静好。
……
宁清欢如今有孕,自是得万分小心了。
一黑色斗篷的女子远远的盯着宁清欢的府邸,宁清欢,你竟然安然无恙!
先前马车一事上,她的计谋就被云皓北识破。而后,她又让那位讨饭的老妇手上抹了毒药,去碰宁清欢,谁她再将那老妇杀了灭口。怎会想到,宁清欢命竟然那么大!
她终究是想不到,云皓北为了宁清欢的安全着想,对宁清欢身边的婪竹交代了不少,她房间内焚的是清毒的药草。
也自然而然的,她算漏了一步。
宁清欢回府之后,第一个见到的就是夜祁庭。她微微轻笑,迎向了他,“祁庭。”
每每她下朝回到府中的时候,那些王府的下人们就不知去了何处。而迎接她的人,不是婪竹,就是夜祁庭了。
且说,夜祁庭在她这儿住了已有好几天了,她倒是挺喜欢这样子的感觉。
如若,不是以无欢这个身份的话。她一定会觉得更好。
只是如今,迫于形势罢了……
“今日皇上在朝堂之上,竟然想要给你赐婚,看来他是铁了心要拆散我们了。”宁清欢坐下后,眉心不悦的皱起。
因着先前一次她与夜祁庭那般顶撞,皇帝定然是大怒,却不曾想到,这个公主来的那般凑巧。
夜祁庭端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,眸色一浓,笑道:“他若是想要赐婚,那便赐吧。”
此时宁清欢有孕,俗话都说,一孕傻三年。此时她竟然被这一句不经意的话给戳中了心坎里去。
她瘪了瘪嘴巴,稍有不满的,“既然那么想被赐婚,那你还待在我这儿做什么?”
夜祁庭伸出手,想要去捏一捏她的脸,却被她一个侧脸躲了过去。对于她的小性子,夜祁庭是极为有耐心的,“傻丫头,担心什么?”
宁清欢轻声哼着,“我怎么不担心?皇权之下,我们还有逃脱的余地么?”
许是因着怀了孩子,她越来越害怕失去。皇权比天,他们不过是皇权之下的一个小人物。
纵然,她是相信他的……
夜祁庭握住她冰凉的小手,有些事情,如今还是莫要说了。
感受到自己手上的一阵暖意,宁清欢吸了吸鼻子,她抬眸看着他幽邃的眼眸,心里隐隐的有些难受。
她知道,他是有心事的。
她也知道,她太过小家子气了。
她更知道,如今的现状,不是他想要的。
只是,她却什么也给不了他。
除了她,还有她腹中的孩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