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个同学笑嘻嘻地接话。
当女人?当什么女人啊,这么喜欢做女人,直接去做手术把下.面割了呗。拿着信纸的同学走到黎钥面前,他伸手去抓着黎钥的下巴,然后反复左右地看。
不过说真的,黎钥你这张脸比女人还漂亮太多了,如果是男人的话,睡觉是用那里吧?
啧啧,好恶心啊,难怪有时候我会在教室里闻到臭味,是从你身上散发出来的吧?
真脏,你怎么好意思每天装的这么无辜到教室里来啊,欺骗大家很好玩?
黎钥你脸皮有这么厚,真没看出来!那名同学开始掐黎钥的脸,黎钥皮肤本来就白,稍微掐一下立刻就红了。
害羞了?你干脆就真的当女人好了,到时候让大家一起玩玩啊,反正你又不会怀孕。
大家说对不对?
前桌的同学转过身,他手臂放黎钥桌上,朝黎钥语气恶劣地道。
我没有和人睡!这些同学的脸从陌生到熟悉,仿佛黎玥真的和他们是同学,是一个班相处很久的同学,黎钥开口为自己辩驳。
谁知道你有没有?反正我不知道,大家也不知道,和你睡过的人倒是知道,但我猜他们可能不会说出来说。
毕竟如果说了,就免费睡不到你了。同学张口就哈哈哈地放肆笑起来,他无端地恶意猜测,不管他的话对黎玥伤害会有多大。
黎钥看向四周,每个同学的脸上都一模一样冷漠厌恶的表情。
似乎他坐在这个教室里,就是一个肮脏的传染源,会污染到这些同学。
知道是虚假的,可当巨大的恶意扑过来时,黎钥还是被恶意给影响到,那些侮辱和诋毁的话,每一个字就像一把锋利的刀,在他身上切割着,而拿刀的这些人冷漠的面具下是真实的残忍。
也是同时黎钥突然回忆起过去的一些事,他以为早就忘记的初高中那会发生的事。
初中时候,大概是初二,黎钥记得比较清楚的两件事,一件是隔壁班的学生来他们班上,直接从后门进教室,那个学生拿起某个同学书桌上的书,放在对方的肚子上,隔着书拿拳头去击打对方,当时黎玥趴在桌上睡觉,听到周围有奇怪的声音就爬了起来,往后一看就看到一个平时不爱说话的同班同学在挨打。
因为隔了点距离,似乎又像是在玩闹,不是真的暴力。
上课后打人的学生就离开了,黎钥也完全没当一回事,没关心后排那名同学怎么样,不只是他,班上很多同学都不关心,只觉得是件小事与自己无关。
还有一个事,黎钥记得很清楚,是同伴班同学之间的摩擦,也是下课期间,还是在后排靠近垃圾堆旁边发生的事,一个班里学习成绩不好但家里有点权势的学渣,直接把他自己的板凳拿了起来,搁在另外一个同学头上,是直接用力扣扣还是轻轻放上去黎钥没有直接看到,但有点印象的是那个头上顶着凳子的同学当时的表情,他低垂着眼,脸色不太好,咬着嘴唇沉默忍受,身体看起来相当瘦弱,摇摇欲坠一般。
那时自己是什么想法呢?
黎钥稍微回忆了一下,什么想法都没有,因为那样的事他不会去做,更不可能让它发生在自己身上,哪怕是在几米开外一个教室里发生的,对于黎钥而言也像是另外一个世界。
没有人会欺负黎钥,敢欺负黎钥,稍微惹到黎钥的,不用黎钥出手,有的是人帮他解决。
记忆往前走,来到了高中时代,高中时代黎钥上的学校算是当地最好的,班上同学大家都很和谐,只是偶尔会听到一些传言,不知真假,说校花和很多人有一腿,说校草是个喜欢舔领导的狗腿子。
具体怎么回事,黎钥就当八卦听一听,和他无关的人和事他多余的眼神都懒得给。
不过倒是校草这个,黎钥会记得清楚是因为本来是让他当校草的,但黎钥一句话,别来烦他,立刻就换了人。
后来班上还出了个事,那就是一个原本成绩还不错的人,家境好像一般,某天突然就不来学校了,后来才偶然听说似乎是在学校跌下楼梯受了伤,没多久又诊断出精神状态不好,有抑郁症之类的,再后来那个同学就彻底消失了一样,黎钥再也没有听到对方的消息了。
记忆从过去拉回来,离开了教室,黎钥站在宿舍里,陌生又熟悉的教室,仿佛他真的在这里住过,他面前的地面上丢了很多东西,一地凌乱,床被还有衣柜里的衣服,都扔了出来,看那样子应该都是他的。
不男不女的垃圾还是自己滚出去,我可不想晚上睡觉时有人往我床上爬,恶心!
有同学逆光站着,他脸上表情冷漠,看肮脏垃圾一般的眼神不爽地瞪着黎钥。
赶紧滚,臭死了!另外一个同学走过来,一脚踢开黎钥的被子。
黎钥想说话,可喉咙里堵着什么,让他突然无法出声。
四周景色转变,黎钥站在了班主任办公室。
黎钥你有同学私下里来找老师,说你偷他的衣服,他的衣服在你的衣柜里被找到,这个事你怎么解释?
我没有偷!黎钥说,声音似乎不受黎钥意识的控制,就这么自己出来了。
可同学都找到了证据,还不只一个同学,是好几个,哎,这样吧,你把你父母叫来,你回家待一段时间,然后再来学校。老师根本不去调查事实,就听信了某些同学的污蔑,让黎钥离开学校。
黎钥张了张嘴巴,解释的话堵在喉咙。
黎钥站在家里卧室门后,外面父母在吵架:你怎么带孩子的,年纪轻轻就不学好,跑出去和男人睡,他怎么变成这种变态了?
一个成年男人的声音在数落。
我、我怎么知道,他什么都不说也不爱和人交流,我怎么知道他会喜欢男人,还去和男的鬼混!
我太命苦了,为什么生了这种儿子?
女人哭诉起来。
连父母都听信谎言,不信自己的孩子。
把他送医院去,我认识一个朋友,他知道一家医院专门治这种变态的病。男人小声地说道。
能治好吗?
不能治也得治,难道要让其他人知道我们儿子是个变态?我丢不起这个脸!男人的面子比儿子被诋毁的真相重要。
黎钥靠在门上,喉咙突然发痒,他捂着嘴巴咳嗽了两声,低头看着手指间沾染的血,黎钥却笑了起来。
他想某个人是不是该出现了?
场景再次一换,黎钥来到了一个病房,病房里装修简单,但窗户却里外都加固了,屋里看不到任何带有尖角的东西。
身后关着的房门吱嘎声里打开,熟悉的脚步声靠近。
每个人的脚步声都不一样,黎钥只是听脚步声就能确定来的人是谁。
黎钥没有回头,身后的人一身纯白的白大褂,在看到黎钥瘦削的背影后,顿时心疼起来,医生走上前就把黎钥给搂在怀里,从后面搂上去。
老师来接你了。医生低头吻啄在黎钥耳边。
黎钥一回头,眼瞳里聚满了泪水,看到老师的一瞬,仿佛看到了能够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。
老师,我不是同性恋,我不是黎钥不停摇头,泪水跌落眼眶,滑落在他娇嫩的脸庞上,那泪水仿佛被碾碎的甜蜜花汁,光是看着,医生都觉得肯定是甜的。
医生低头想去舔一舔,黎钥突然推开医生,他瑟缩地把自己身体给紧紧抱住。
别靠近我,不要碰我,我不是同性恋!黎钥颤抖着不停呢喃。
老师相信你不是,不过你父母好像还在怀疑,你情绪不太稳定,先吃点药,等稳定过后老师会陪着你一起见你父母,到时候由老师来说,你父母会相信你的,相信你不是同性恋,来,乖,听老师的话,先把这些药给吃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