选了你,可真合适。他们都很难对黎钥有戒备,就算有,也只会让这个人轻易得手。
就像现在,其实盛辰逍还有机会的,把黎钥给拽到眼前来,让他陪自己去死。
可怎么办?
他舍不得这个人的身体流血,已经吐了那么多血,就还是别再流血了。
心脏被丝线给割裂开,那种疼感是盛辰逍活到现在最尖锐和鲜明的一次。他能清晰感知到丝线怎么游动和割裂了。
这次自己是真的会死了。
不过能死在黎钥手里,好像没什么遗憾。
毕竟刚刚吻过这个人,嘴里好像还残留着那股甜,诱人的甜。
盛辰逍身体摇晃,倒向了墙壁,黎钥拿开走,从后面往前走了点,走到盛辰逍面前。
看着男人胸口流出了血,温热的粘稠的血。
这个人性格再恶劣,可血液还是带着暖暖的热度。
那种热度让黎钥手指哆嗦。
求你一个事。盛辰逍突然说,声音越来越低哑。
黎钥没出声,但他没离开,证明他会听。
记住我,好不好?
男人在微笑,临死前的要求,恳求,只要黎钥点头,似乎就死而无憾了。
不好。
黎钥开口就拒绝了。
盛辰逍愣了一会,咳嗽起来,鲜血从他嘴角流出。
真的没看出来,原来你这么这么冷血的。
因为你不会死。
黎钥这么说着,可盛辰逍觉得黎钥在和他开玩笑。
你故意这样的?报复我之前说你杀人的事。
可难道我没说对吗?现在你不是杀了我?
我没有杀你!
黎钥再次否认。
盛辰逍呵呵笑出声,在笑声中缓缓闭上了眼。
黎钥指尖的银丝再一次出现,这次和前面一样,徐远那里一样,将刚被割裂的心脏给缝补上。
转身离开,黎钥面容显得极其冷漠,好像所有温度都从他眼底消失了一样。
当遇到权丛的时候,黎钥像是没看到对方一样,径直走向别的地方。
权丛追上去抓住黎钥的手,黎钥猛地挥开,同时朝权丛脸上打过去。
耳光声没有响起,权丛捉住了黎钥的手。
他视线在黎钥没有血色的脸庞上观察了一会,然后把人给搂到怀里,很温柔的一个拥抱。
没事了,现在没事了。
黎钥眼帘猛地抬起,像是诧异权丛会突然就这样安慰他,随后眼帘垂落下去。
我杀了几个人。黎钥说。
嗯,但没事。权丛微笑。
我也会杀你。
权丛惊讶,可还是温柔说:没事,什么时候想杀我都可以。
你不讨厌我?
不会,疼你还来不及,怎么会讨厌你。
你们都这样,我觉得自己就是个怪物。
黎钥摊开掌心,那一刻他的悲伤往外扩散,权丛也立刻有所感觉,好像被黎钥的浓烈悲伤给影响到,他突然觉得这个人到现在,一直都是一个人在面对所有,周围的人看到他都被他美色所惑,不管是不是他的本意,然后强势地抢夺和占有他。
自己同样也是。
权丛放开了黎钥,看到黎钥脸上有泪痕,轻轻给他擦拭干净。
我向你保证,只要你不愿意,我不会对你做任何事。
心底话直接就说了出来,然而又有另外一个心声在喊叫他这么脆弱,随便对他做什么都可以,他哭起来那么好看,难道你不想看。
想啊,当然想,但是也很心疼他。
这种喜欢,比在洞窟前还要浓了些,大概有了点爱。
权丛目光异常诚挚。
黎钥摇头。
怎么?我好像没有骗过你,为什么不能相信我?
黎钥紧抿着嘴唇不说话。
权丛无奈摊手:好吧,我会让你看到我绝对说话算数。
黎钥注视着权丛的背影,对方走在前面,两人又朝下一个洞窟走,走到后停了下来。
你好像很疲惫,靠着睡一会吧。黎钥眼底都隐隐透着青色,权丛脫了自己外套,抖落上面的灰尘,铺开垫在地上,让黎钥坐他衣服上。
他也坐了下去,示意黎钥可以靠在他怀里睡。
黎钥盯着权丛,这个人笑脸极其友善,似乎真的不会有多余的过界行为。
可以相信他吗?
其实相不相信都没什么用。
黎钥坐在了权丛衣服上,往权丛怀里依偎,他是真的很累了,墙壁太硬,他会睡得不舒服。
黎钥在权丛怀里闭眼睡了过去,权丛手指轻轻拂过黎钥耳边的碎发,发现黎钥眼帘微动,停了下来。
轻轻的笑声从嘴里逸了出来,这里随时都可能有死亡,但就是这样奇怪,权丛觉得整颗心都很安宁。
似乎又回到了过去在现世的某些时候,他偶尔喜欢一个人呆着,不喜欢身边有人,那个时候灵魂都是平静的。
现在,哪怕怀里有人,可平静程度,似乎比曾经更甚。
这个人,权丛抬起手,手指悬空地描绘着黎钥脸部的轮廓,线条相当的顺滑柔软,一笔轻轻勾勒而出。
真美丽的人,如果在现世遇到的话,他一定会立刻上去追求人,他追求不到那就强取豪夺。
反正不会让这个人从自己的视线里,世界里消失。
而眼下,人就在自己怀里,权丛却隐隐可以预感到,他无法真正拥有这个人,谁会拥有他?
卞南枫吗?
感觉那个人其实也多半不行。
还有,这个人体内另外的一个存在,那个曾经的监管员,他占据这具身体,用这个身体来做那些事,后面会怎么对待黎钥。
权丛只是想了一会,就没有继续想下去。
这个人太脆弱了,柔软到随时会消失一样。
权丛指尖撩了撩黎钥纤长的眼睫毛,黎钥已经沉沉睡了过去,没有被权丛给惊醒。
漆游声来到了巨大的蛛网前,蛛网中间居然网住了一个人,一个让漆游声觉得不应该在这里的人。
就算这人胸口受了伤,还在流血,可对方没这么弱,轻而易举就让他的网给捉住了。
这画面看起来,反而给漆游声一种感觉,卞南枫是故意的。
故意出现在这里,故意往蛛网上靠,然后故意在这里等着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