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类就算再厉害,他的手指也不会比人的头骨还要坚硬,轻而易举就可以抓进人的骨头里。
黎钥漆黑又浓密的眼睫毛完全被自己的眼泪给濡湿了,他嘴唇微张,似乎真的是想求饶,可在监狱长的微笑中,他猛地一怔,他忽然意识到如果自己真的求饶,求监狱长放了阎煦,并不能改变原有的结果,可能只会让阎煦死的更加痛苦而已。
黎钥嘴角弯起,他突然就笑了,流着泪笑了出来。
我可以吻他一下吗?
这个要求,是监狱长没有想到的,还以为黎钥会求他绕了他,结果是求他同意他吻他。
要同意吗?
这种要求,以监狱长的性格,过去是绝对不会答应的。
但眼下,他轻轻点头了:可以。
谁让小宠物哭起来这么美貌,惹人疼惜。
于是黎钥当即非常感激监狱长,他转过脸,就吻在阎煦的嘴唇上。
监狱长盯着黎钥的侧脸,角度问题,导致他看不到黎钥那双眼睛,他觉得那双眼底必然是极其害怕和痛苦的,却不知道当黎钥吻上阎煦的时候,哪怕他脸上还有泪水,可眼神已经完全变了。
没有丝毫的悲痛,只有一种情绪。
阎煦本来因为自己的死亡,无法得到黎钥的死亡,要抱着这种求而不得而痛苦着,可当黎钥吻上来,对视上那双会说话的黑白通透的眼瞳时,一瞬间,阎煦所有的遗憾,好像都被安抚到了。
我相信你!黎钥的眼神在表达这个意思。
相信你会尽一切可能,再次来见我。
毕竟你那么喜欢我。
如果真的就在这里停止的话,那么,我就将你遗忘。
阎煦手臂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一点力量,猛地抬起来,然后抓住了黎钥的手。
几秒钟的时间,阎煦紧紧抓住黎钥的手,哪怕很快整个身体都一阵痉挛,但阎煦觉得他满足了。
可以让黎钥心底他的位置更多了一点,阎煦他非常足够了。
我会去找你,一定等我!阎煦的身体倒在地上,他感受到了自己生命在急速流逝,他不悲伤也不遗憾了,他向黎钥承诺,他肯定会来再次见他。
黎钥站在阎煦的尸体前,刚刚还身体有着热度的男人,刚刚还吻过的男人,就这么成了一具尸体躺在了地上,毫无生气。
黎钥垂着眼帘,一直盯着男人的尸体看,脸颊被人给捏住了,黎钥的脸被往后面转。
伤心了?监狱长用没有染血的那只手去碰黎钥。
黎钥泪水打湿的眼睫毛颤了颤。
然后让监狱长再次没料到的情况发生了。
黎钥扑过来,扑到监狱长的怀里,抓着这人的西服衣领就仰头,把他娇艳的嘴唇给送了上来。
监狱长当然喜欢美人投怀送抱,但是美人的嘴唇刚刚吻过其他男人,现在又来吻他,这人心底到底怎么想的,真的一点不担心他会愤怒,随后将他给杀了吗?
监狱长抓住黎钥的肩膀,把人地身体给控制住了,黎钥没能如愿吻到监狱长,他眨了眨眼,一滴原本就挂在下眼睫毛的泪水滴了下来。
刚好,就是那么凑巧,滴落在了监狱长的手背上。
他不能保护我,虽然他想要那么做,可是我知道,从头到尾我都知道,在这里,这个地方只有你可以保护我。
我请求你,让我做什么都可以,请你保护我,我害怕疼,我害怕死亡,我害怕身体变得冰冷。
我害怕死亡。黎钥刚刚停止了一会的眼泪再次流了出来。
他哽咽着低哑出声,脸上眼底,全都是哭求和哀求,恳求眼前这个最强大的男人保护他。
那双眼睛,弥漫了波光潋滟的泪水,仰视着监狱长,在危机环视的地方,他确实只能寻求别人的帮助。
这样的一双手,监狱长轻轻拿起黎钥的手,那只手手腕一片深红,是刚才被人给抓出来的。
稍微触上去,黎钥就疼得拧紧了眉头。
黎钥仰望着眼前的人,精美的小脸庞始终都保持仰望的姿势。
似乎如果得不到肯定的回答,他就会崩溃,彻底地崩溃。
变成一具没有灵魂空洞的躯壳一般。
监狱长笑了,极其愉快地笑了。
他怎么能够拒绝这样全身心地渴求呢?
他不可能拒绝。
监狱长一把搂住了黎钥的腰,把人给扣到怀里,低头就吻上男孩犹如花瓣般的嘴唇。
虽然刚和别人吻过,可是有什么关系,已经变成了尸体的东西,就已经不再是人了。
他为什么要在意宠物吻不吻一件没价值的物品呢,哪怕不是一个,而是很多过,甚至和物品有了更深的关系,也没有什么。
只要现在,当下宠物在他怀里,被他所拥有,这一点就足够了。
监狱长吻着黎钥,把另外一个人的气息全部都给覆盖,然后让男孩的唇齿间全都是他一个人的气息。
两人就在尸体旁,在这个充满了鲜血和肉沫的地狱般的房间里,拥着亲吻。
黎钥缓缓闭上了眼睛,他喜欢监狱长的吻,非常地照顾他,若是他感到一点不舒服,这个人就会稍微缓一下。
整个身体都被男人给扣在怀里,他的手环着黎钥的身体,不再有阻隔,手套已经被取下来了,本来被黎钥拿在右手里,但在刚刚,他吻上阎煦的时候,就已经掉到了地上。
至于现在,谁都不会再去管那两只让鲜血染红的手套了,手套就那么无声无息地掉落在阎煦的尸体上。
第154章 监狱里的病美人31
黎钥抓着监狱长后背的衣服,那一身从来都干净整洁的西服,在这里被黎钥给抓得褶皱起来。
监狱长搂着黎钥,两人往卧室里面走,不是去监狱长之前出来的那个卧室,但在中间有经过一瞬,黎钥闭着眼睛稍微睁开,余光中瞥到了一幕,那一幕在黎钥看来,就像是完全是虚假的一样,是一副无声无息的黑暗的画卷。
花卷中,无数染血的白骨累在了一起,地面掉落了许多的警棍,还有很多警服,黎钥知道那些是什么,但他思维停了下来,看到了却不会再继续联想下去。
纤细的身体被监狱长给搂着,很快就进了隔壁的一个房间。
那个房间,显然是医生的收藏室,里面的墙壁上,每一面,四面墙壁,连带着天花板上都挂满了各种画,几乎是一样的原材料画纸,从人的身体上切割下来的画纸,画纸呈现各种形.状,上面只有一种颜色,红色。
或者该说是鲜血,用鲜血描绘出来的花。
都是些五瓣花,每一朵好像都一样,但仔细看,似乎有有点不一样,那些花的上面,花瓣上好像标注有一些数字,一些囚犯身上会带有的数字,但那是在衣服上的,而到了这个房间里,数字就被直接镌刻在了画纸上。
后背往柔软的地方沉下去,黎钥抬眸看着面前的人,屋里的灯开着,但男人的身体好像将灯光都给遮掩了一样。
灰暗的阴影落下来,落在黎钥的脸上。
黎钥抬起手,鲜嫩的指尖抚模上男人清雅的脸庞,这人非常的帅气,尤其是在这个时候。
黎钥感觉到好像有火在燃烧他的手指,他把手指放到了男人的嘴唇前。
这里好烫,你给我吹一吹。脸上还挂着泪痕,眼眶还红艳艳的,可是此时出口的声音,却犹如专门来惑人的妖物。
监狱长捉住黎钥的手腕,嘴唇親在黎钥指尖,然后微微张开嘴唇,轻轻吹着黎钥的手指。
看着这个人这么地宠溺他还要喜欢他,黎钥笑了起来。
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,前一刻在外面,还在悲伤恐惧流泪,到了这里,房间里,变成了另外的人,另外的妖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