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青青让王草儿先将两群羊给赶回羊圈,王草儿却是不愿意。
“羊是我弄丢的,我也得自己去找。可我要是回去了,恐怕就出不来了。黑子哥,你能不能把羊赶回去?”
从羊圈走到这里,要经过王草儿的家。
她每次放羊回家后,还要干很多活,要是被家里人看见,就没法跑出来了。
羊是自己弄丢的,唐青青愿意帮忙已经够意思了,她做不出来让别人辛苦帮忙找羊,自己安心待在家里啥都不干的事。
王黑子不太乐意,他想知道唐青青怎么把羊找回来,也想跟着去找羊。
唐青青想了想说:“你先把羊赶回去,你要是想要过来,吃完饭再跑过来也不迟。你回家正好跟草儿爸妈和我爸妈说一声,我们在对方家里住,晚上就不回去了。”
唐青青跟王草儿关系好,她们以前也曾到彼此家里住过。
这种情况在村子里并不稀奇,若是有客人来家里,房间不够住就会打发家里的孩子去别人家挤一晚,把床位空给客人。
只要不是在自家蹭饭,大多数人家都不介意。
两家距离比较远,依照以前的经验,两家人也不会互相通气,也就不用担心露馅。
尤其她们不回家吃饭,家里人会默认她们在对方家蹭饭。
依照两家人的性子,更不会提什么了,否则就得拿东西做礼。
王黑子这才答应下来,挥着羊鞭回去了。
唐青青将自己割的荆条藏到角落,避免回头被人给捡了,这才开始巡视这一片地方。
“青青姐,我们往哪里找啊?”
王草儿完全没有头绪,不知道该往哪里找。
“不急,我们先去看看。”
唐青青半蹲着盯着地面,王草儿不知道她在看什么,却也乖乖地跟着,没有吭气。
可唐青青一直在这山头打转,根本没有四处找找的意思,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晚,王草儿难免有些心急。
“青青姐,你在看什么啊?”
“我在看羊蹄印。”
“蹄印?”
“嗯,找到蹄印就能知道两只羊往哪里走了。”
王草儿有点想哭,她不是不信任唐青青,可这听着也忒不靠谱了。
“可是那么多只羊,咱们怎么知道哪个脚印是‘白头翁’的,哪个是‘小白菜’的?”
‘白头翁’和‘小白菜’是王草儿给两头丢失的羊起的名字,作为一名羊倌,王草儿非常地认真负责。
这是组织交给她的任务,她不敢马虎。
王草儿不仅能记住每一只的样子,能一眼认出自己的羊,还给它们都起了名字。
可再熟悉,也不能通过蹄印辨别羊啊。
她选择的这个山头距离村子比较近,唐青青负责的羊群和另一组羊群都经过过这个地方,蹄印也就更加难以辨认了。
“每只羊的蹄印是不一样的,我记得它们的蹄印,只要找出来,就能顺着蹄印看它们跑哪里去了。”
王草儿目瞪口呆,“这还有不一样的?”
“‘白头翁’稳重,是压蹄,‘小白菜’是搭半蹄。每只羊年龄、重量、性子等不同,步法也就不一样,压出来的蹄印也跟着不一样。”
王草儿眼睛都快变成蚊香圈了,她试图查看地上杂乱的蹄印去理解这句话,可依然看不出这些蹄印有啥不一样。
人的脚印还能分大小脚,羊的真的差不太多。
尤其这批羊都差不多大年纪,又都是一个品种,更是分不出来了。
“青青姐,你是咋看出来的啊?而且你咋还知道‘白头翁’和‘小白菜’的蹄印长啥样?”
“看多了、经常琢磨就能分辨出来了,只要摸着了门道,就很容易记住每只羊的特点。”
唐青青经常跟王草儿一块,对她负责的羊群也非常熟悉。
她不记得王草儿给那些羊起的名字,可它们的样子却是刻在了脑子里。
“你之前玩捉迷藏,是不是就是根据脚印找人的?”
“对,人跟羊一样,足迹、步法各有不同,只要仔细就能辨认出来。”
王草儿觉得自己再仔细也认不出来,而且她确定和她一样的人很多。
唐青青笑道:“那是你们不注意,要是一直盯着瞧,三五年不行,十年我就不信不开窍。”
王草儿听到这话,恍然大悟:
“难怪村里人说你有些魔性,总喜欢低着头,一直盯着地面不看人。有时候还愣愣的,魂不知道在哪儿,原来你都在琢磨脚印啊?”
唐青青给了她一个爆栗子,“我帮你找羊,你竟然还埋汰我。”
王草儿摸摸吃痛的脑门,嘿嘿笑了起来。
听唐青青这么说,王草儿原本忐忑的心也有了些底,也没有刚才那么沮丧和恐惧。
王草儿对唐青青很是信任,又听她说得这么有道理,兴许真能找到丢失的羊也不一定。
“这里!”
唐青青突然蹲下来,辨认了一会,非常确定地开口。
然后她弯着腰,半蹲着一点点朝着一个方向往前挪。
她的表情极为认真,让原本还想说些什么的王草儿顿时捂住了嘴巴,担心自己一出声,那些蹄印就没了。
唐青青一直盯着地面跟着蹄印走,似乎完全忘了周遭的存在,所有注意力都在这蹄印上。
蹄印也并不是一路都有,现在比较旱,山上又有石头,很多地方都显不出蹄印。
有时候突然就没了,还得在附近寻找,才能确定行走的方向。、
有时候会遇到一群的羊蹄印,还得仔细辨认。
大约走了两三里地,王草儿的肚子咕咕叫了起来。
现在已经是傍晚,炊烟袅袅,往常这个时候已经开始吃饭了。
王草儿不敢吱声,羊没找到她根本顾不上肚子饿的事。
她将裤腰带拉紧,试图以这样的方式淡化饥饿的感觉,然后专心地寻找蹄印。
她虽然分不清丢失的那两只羊的蹄印,但是她可以找蹄印,然后让唐青青去辨认。
唐青青这时候直起腰,一直弯腰查看,突然站直腰特别地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