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慎之不明,等阿爹走后,他追上阿爹一起上朝,下朝以后,第五长风跟随在他的身边,得知太子好事将近,便恭喜了一番。
周慎之起初没觉得,后来被身边人含笑祝贺的时候,还是脸红了一下,幸好他脸黑,旁人看不出什么。
待到晚间休息时,周慎之有点睡不着,以后会是什么样子,他能当好太子吗?如果上朝时间真能按照阿妹所说,大周得富饶成什么样子,官员在家吃完饭才慢悠悠的往宫中走参加早朝,下午晚霞漫天结伴退朝,而不是三五更天,鸡鸣未叫便摸黑上路。
要做到这样,非得国内海清河晏,百姓安居乐业才行,刚从一个乱世出来,周慎之感到自己的这个目标实在太大了,他颇有压力又有一丝亢奋,等想到阿爹说的话便再也睡不着。
“没有刀剑的战争吗?”周慎之喃喃道。
他当然知道阿爹给阿妹的那些东西,金陵,广陵,清河,良田沃野千里,富饶无比,部曲强悍,尤其是阿爹还给了阿妹她的兵器制作权利,廉家大郎更是盐铁转运使,囊括一个成王的所有条件。
阿妹其实是广陵王才对。
周慎之摸了摸自己的心,强劲有力的心跳透过汩汩热血流便全身,他年轻强盛,且还在成长中,与阿妹相比,他也更年长些。
周慎之慢慢闭上眼睛。
若说没有羡慕是假的,阿爹对阿妹的偏爱他有时也会觉得酸,但周慎之很快又释然了。
他就这么一个妹妹,不包容她包容谁?况且阿妹从没有坏心,阿娘待他更如亲子般,他早已将她们看做了亲人。
如若将来他有个女儿,也定是极宠极宠的,当然,是儿子更好,他可以手把手的教他认字习武,将小时候未能和父亲完成的遗憾补全,他相信自己会是一个好父亲。
周慎之坚信,没了睡意,他索性召第五长风过来谈心。
第五长风来的很快,他装束整齐,眼神清明,毕恭毕敬的行礼。
周慎之笑了:“你也没睡?”
第五长风道:“小臣正在整理有关前朝仁帝的各种史书轶事。”
“不用臣啊臣的,我们私底下就你我相称。”周慎之起身坐在桌旁,给自己倒了杯水润喉。
“礼数不可废,殿下如今是太子,小臣更应谨慎行事。”第五长风坚持道。
“算了,随你吧。”周慎之也不勉强了:“长风,我打算婚礼办的简朴些,你有空替我问问谢家那边怎么想的。”
“殿下仁德,是天下之福。”第五长风道,现在帝国初立,接连大操大办,对于财政来说很有压力。
第二日。
谢德庸就急吼吼的进宫了,周慎之正在东宫处理政事,阿爹对他格外信重,已经着手让他处理一些小事,周慎之并没有因为是小事就草率处之。
“你来了。”周慎之头也没抬,就听见了谢德庸的脚步声。
“咳…”谢德庸嬉皮笑脸的进来:“殿下,我是不是要换称呼叫你了?”
周慎之低头忙着事情:“随你的便。”
这样一说,谢德庸反而不敢胡咧咧了,他总觉得慎之当上太子之后好威严,他委屈道:“那还是太子殿下吧。”他本来还想叫一声妹夫的。
周慎之放下笔,瞥了一样莫名拘谨的谢德庸:“找我什么事?”
谢德庸看了看房间,发现没人之后,道:“我家已经知道你的意思了,阿爹他们都觉得你说的不错,就按照你说的办。”
周慎之语气缓和道:“放心,该有的礼数流程不会少的。”
谢德庸见好友笑了,一时得意忘形,大着胆子道:“那妹夫,我走了。”
说完就溜之大吉。
留下微怔愣的周慎之,末了,周慎之喝茶掩盖自己微红的脸,在家族一辈中,他成亲已经算是晚的了,幽州多的是少年郎十八九就成家的,而他如今都二十有二了,谢家小娘子早已及笄,他们互等也有很多年了。
周慎之有些耳热,不期然的想到骑马相遇那一日,谢家小娘子羞涩的脸。
五月初八,太子大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