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这也太没道理了,难道我不爱吃葱是病吗?就是有人不爱吃葱啊。
谭米雪如同小孩一般简单粗暴的逻辑让于瑾不由深深的看了她一眼。
又在省城转悠了小半天,下午三点她们俩坐上了回白城的火车,像来时一样,回去也买的卧铺票。
谭米雪一上车就爬上了自己的铺位,气鼓鼓的侧身躺着。
于瑾踩着脚蹬,用手拉扯她的裤腿,好言相劝道,等你下次月考成绩进步了,我们还来省城玩,到时候再去看焰火表演。
不想跟骗子说话。
可我没有骗你。
你说今天晚上去看焰火表演的。
问题是我那会忘记了明天要上学啊,你不是也忘了?
谭米雪是个相信直觉且认死理的人,她认定于瑾骗了她,更气自己脑子转得慢,干脆蜷起双腿捂上耳朵,彻底不理于瑾了。
这可不太好。
于瑾想着,要是谭米雪回家以后还是这副模样,陈安娜必定会追问其缘由,到时候谭米雪很可能借着怒火倒豆子似的把她的秘密说给陈安娜听,那不仅补课的事情泡汤了,她费尽力气塑造的形象也要毁于一旦。
话说回来,她怎么让谭米雪抓到这么多把柄?
得罪不起就只能哄了。
不然这样吧,我们到白城以后先不回家,我带你去看白城的焰火表演。
谭米雪放开紧捂着耳朵的手,从铺位上探出头来问,白城哪有焰火表演?
于瑾笑笑,我说有就是有,要不要看?
要!当然要!
她们俩五点多抵达白城,已然是黄昏时刻。于瑾带着谭米雪直接打车到售卖烟花爆竹的直销店,斥五百块钱的巨资买了一后备箱的烟花,老板看她们两个女孩,又送了两捆仙女棒。
谭米雪这会才明白于瑾所说的焰火表演是怎么回事,十分兴奋的问,我们要去哪放啊?
海边。
白城三面环海,诸多无人沙滩,出租车司机最知道哪里适合放烟花,把她们送到以后还帮忙搬了纸箱子。
于瑾递给他五十块钱,笑着说道,这边不好打车,麻烦您七点半再来接我们一趟。
于瑾一口一个您,出手又大方,司机师傅自然爽快答应,没问题!天就要黑了,你们两个小姑娘也注意安全。
谢谢!我们会的!
这句话是从谭米雪嘴里说出来的,于瑾颇感意外的看向她,倒把她看的不好意思了,从耳垂到脸蛋都微微涨红,像是娇嫩欲滴的花骨朵。
于瑾微怔,不自觉移开视线,坐到纸箱上,抬眼望着海天交融处那一抹余晖,望着雪白的海浪拍打礁石,望着海面上如星辰散落一般的波涛磷磷,这场景换做是旁人,该觉得很宁静惬意,可她却有些不知从何而起的心烦意乱,或许是黑暗来临前的一刻总是会引起类似忧郁的负面情绪。
太阳公公出来啦!于瑾于瑾起床啦!于瑾
谭米雪闲着没事,又在摆弄那只兔子玩偶,成功的打断了于瑾的思绪。
你能不能把它关了?很吵的。
我知道!我正想把这个删了重新录一段呢!欸,怎么弄来着有了!你会不会唱歌呀?
于瑾点点头,又摇摇头,唱的不太好。
谭米雪毫不在意,随便唱一首嘛,我想试试录歌会不会走音。
你自己怎么不唱?
我唱歌本身就走音。
于瑾没说话,但谭米雪知道她同意了,立刻按下按钮,把兔子玩偶递到她唇边。
若非正式场合,于瑾的声音总是慵懒散漫的,没什么力量感,她唱起歌来也是如此,仿若情人之间的耳语低喃。
you\'re the star of my summer nights.
you\'re reason why i sing my lovesick lullabies.
i\'m floating on a dream.
he beach.
许久没听到下一句,谭米雪抿着唇关掉录音机,不太高兴的问,怎么不唱了?
于瑾笑道,你不就想试试会不会走音吗。
这首歌叫什么名字?还挺好听的。
never wanna leave.于瑾知道谭米雪的英文水平很日常,贴心给她翻译了一下,永远不想离开。
谭米雪确实没太听懂歌词的意思,刚才碍于脸面,不好意思问,本打算记下歌名回家用电脑查一查,现在倒没这个必要了,那歌词呢?
歌词稍有些暧昧。于瑾皱了皱眉,不经意的转移话题,你这样英语听力能考好吗?weekend、beach你不知道什么意思?
是你发音不标准!你这么说我就能听明白啊!周末嘛!海滩嘛!我不管!你给我翻译!
不翻,自己回家听去,多听几遍,就当练听力。
起风了,赶紧把烟花放完,早点回家。
月亮隐匿在阴云之后,天已经完全黑了,于瑾站起身,从口袋里拿出打火机和一只香烟。
谭米雪就像目睹了什么非法交易一样瞪大双眼,哪来的!
老板给的,风这么大,用打火机得点到什么时候。于瑾说着,动作娴熟的将烟咬在嘴里,微微歪着头,眼睫低垂,一手拿着打火机,一手遮挡海风,只见火苗燃起又熄灭,黑暗中便亮起一个猩红的小点,你别靠这么近。
谭米雪回过神来,连忙抱着她的兔子玩偶往后跑了几步,你小心一点哦!
谢谢你假装关心我。
不客气!
很快,一声接着一声的巨响盖过奔腾的海浪,一道道金光腾空而起,刺穿漆黑的夜幕,在一瞬间炸开成花朵的模样,绚烂而璀璨,将整个夜空都点亮,让黑暗中的云彩看起来像是一卷浓烟。
漫天焰火被谭米雪装进眼睛里,她兴奋的惊呼、尖叫、大笑、在海滩上傻傻的奔跑,天真又愚蠢的小女孩,仿佛身处在永无止尽的梦中。
但这快乐能维持多久呢?
于瑾嘴角的笑意渐渐敛去,她很清楚,一旦身世之谜浮出水面,谭米雪将陷入无尽的恐慌与不安,对她,大概也只会剩下仇恨。
可她此刻却不受控制的在谭米雪身上找寻对初恋的幻想。
放纵只会让事态发展到难以挽回的地步,或许她应该去谈一场恋爱,弥补少年时代留下的遗憾。
你坐在那干嘛!快来帮我点仙女棒!我不敢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