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快亮了。
婚姻该是锦上添花,不是让人变成胡搅蛮缠的神经病。
苏淳对着手机,也对着夜色中的人影说:进来睡一会儿吧。
南斯骞一晚上的心情大起大落,门一开就腿软的扑了进去。
他紧紧抱着苏淳,再多的心理暗示都不能平复自己的呼吸和心情。
你吓死我了。他带着醉酒后含糊不清的腔调和快要克制不住的哭腔说:我先去酒店找你,结果看到你的学生从里面出来,我他妈,我他妈还以为你出轨了。
喝醉酒的人太重了,苏淳撑不住他,被抵到了门边的鞋柜上。
八年了,我就犯了这么一次错,你就家都不回了,也不想要我了?南斯骞的声音非常低迷和委屈:你天天早出晚归,我都连续一个星期没有在十点以前见到你人了。晚上好不容易能抱一下,想亲近亲近,你三次里有两次都推脱说累。
能不能跟我说实话,我到底哪里做的不对,让你这么嫌弃。
上次张博康约一起吃饭你也同意了,我以为你不介意了,这才又有了交集。
还有你说我霸道,我已经在改了,你看不到我的努力吗淳淳?
苏淳推了推他,姿势被动,完全使不上劲,先起来去洗个澡,一身酒味。
南斯骞就势亲过来,他往旁边偏头一躲。南斯骞扑了个空,脑中的那根线啪的一下断了!
张博康不是重点,应酬和酒局也不是。枯燥乏味的生活和久无激情的家庭才是原罪。
八年,南斯骞深吸一口气:八年啊你怎么能这么对我,你真能狠下心
苏淳张了张嘴,抬眼看到他竟然哭了,吓了一跳:你,我
南斯骞豁出去了,心一横,抱着他就开始嚎啕大哭。
苏淳没经历过这阵仗。
印象里的南斯骞永远都沉稳内敛,他总有办法解决难题,不曾为了一点小事就胡乱发脾气。
心情憋闷都实属难得,更别提像现在这样委屈的大哭了。
苏淳手足无措的拍了拍他,一时哑口无言,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有点苛刻。
南斯骞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。
他痛痛快快的哭了一顿,成功的把苏淳的腿哭麻了,心也哭软了。
别哭了,多大人了。苏淳一边给他洗头发,一边缓声安抚:张博康付霖啸都可以,你想深交就深交,只要别干坏事就行。再说今天这事,你要是早点回来还能发生吗?
这确实是我的错,我认。南斯骞鼻子有点堵,一说话闷闷囔囔的:可你也不能说走就走啊,谁家一块过日子不吵架。床头吵床尾和,再说你最近光忙活工作上的事情,也不给我好好表现的机会啊。
苏淳给他冲干净头上的泡沫,又去冲身上的。他拿着花洒,薄唇削骨,下颌处的转折棱角分明。
南斯骞的心里怯了怯,唉了一声壮胆,头好疼。
苏淳不说话,沉默洗完澡,他搁下花洒,把浴巾递给南斯骞。
南斯骞接过,顺手拉住他的手,咱们回家吗?
苏淳垂着眼,浴室装的角灯把他的五官照的清晰非常,眼角横生的弧度长又分明,叫人一看就觉得这个人笃信自立,非常不受掌控。
事实也是如此,大多数时间他的默许都是不在乎、不计较。
苏淳低头看了一眼时间:还有两个小时就该去上班了。
今天有课吗?
监场。
南斯骞很快道:那我送你去学校。
苏淳看了他一眼:你不是头疼吗?
不疼了。南斯骞抹了一把脸,英俊挺拔的五官沾着水,显得蓬勃而富有野心:身强体壮,拥抱三分钟,热血一整天。
苏淳嗤笑了一声。
南斯骞草草擦干水珠,套上苏淳准备好的运动裤和棉线上衣,跟着他到了客厅。
苏淳坐在沙发上拿起手机看消息,南斯骞就在沙发旁蹲了下去,仰头望着他,回家吧,你在车上睡一会,到家不用醒,我抱你进去。然后你在家睡觉,我去给你买早饭,到时间叫你起床。
他脱了白天那身无懈可击的皮,穿着毫无攻击性的衣服,气势收敛声音也跟着温和了:在车上吃早饭,你还能多睡会。
苏淳回复完了消息,关上手机。
夜不归宿的头绝不能开,一旦有了第一次就后患无穷。
南斯骞往前凑了凑,蹲下去的腿变成半跪,像是在索吻,看在我认错态度良好的份上原谅我一次,淳淳,回家行吗?
苏淳俯视着他的深邃的双眼,伸手按了按他微微曲着的眉心。
南斯骞抓住那手抵在唇边:我有问题你跟我说,我可以改。他轻声的劝导诱哄,带着柔软和委屈的诉求:我能改好,真的,你监督我啊。
他穿着宽松休闲的睡衣,领口毫不设防的露出明显的锁骨形状来,像把自己的软肋拱手于人。
他深知怎样打动人心,睿智有度、城府得体的男人比美酒还要诱人。
如果不是在这个男人二十多岁最轻狂的年纪遇到,永远都不可能有人能让他低下甘愿臣服的头颅。
苏淳构建了整晚的心房轰然塌了。
他爱怜的蹭了蹭南斯骞的侧颊,撑着眼睑下半圈参差的阴影,呼出一口在胸腔堵了半夜的气来:好,回家。
他心甘情愿顺着南斯骞搭建的台阶走了下来。
八年,就算吵架,他们也从来没有把问题留到第二天解决过。这是婚姻里约定俗成的规矩,也是夫妻能长长久久的诀窍。
高傲的人根本无惧低下头颅。
南斯骞立刻起身,激动的一把抱住他,半秒钟都不耽误的搂着他往外去:走,回家!
作者有话要说: 还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