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着“清风明月”,陆铭忽地感觉到《赤壁赋》的美,浑然忘却了旁的杂事。
说《赤壁赋》好,却说不出哪里好,只感觉每个平凡的字这样组合后成了极美的风景。刚经历过生死的陆铭看论述生死的《赤壁赋》有特别的感触不算顿悟,只算得上“古今之情,原来相同”。
陆铭闭上嘴,沉默着把《赤壁赋》看了许多遍,只觉得荡涤灵魂的美:
“我这辈子写出来的东西绝不可能这么美。”
“东坡丰碑,难以逾越。”陶欣艺偏头看着他,轻声道:“这就是天赋,努力是没有用的。凡事,不要强求,量力而为。”
陆铭知道她是在隐喻自己考京大,是想劝自己多休息,只道:“我知道,你放心。”
随后,欣艺没再说什么,他偏头看向窗外,在地上长了四十三年的老树今又枝繁叶茂,好似从前为房贷奔波地二十八岁青年回到懵懂少年。
大风起,吹得玻璃撞击隔板发出“噔噔”响声,陆铭和靠窗的同学一样起身关窗,看见几片绿叶被吹落,脑海里莫名其妙地浮现出诗圣那句“万里悲秋常作客,百年多病独登台”。
早自习后,陆铭又困了,趴在课桌上继续睡觉。
上课铃声把他唤醒,陆铭睁开眼,整个人说不出的放松,以一种清闲地姿态听课。上课自然有课堂作业,但陶欣艺不准陆铭写作业,说写作业会费脑,命令他这周只能抄作业。
陆铭也没反抗,上课认真听讲,下课趴下睡觉,竟成了三班最悠闲学生。
悠闲的日子过久了,陆铭开始厌烦抄作业,抄作业就是做表面功夫,何必如此。他拿着诊断书找各科老师坦白聊了聊,免去了这周的作业。
当然,各科老师同意不仅是看诊断书的面子,还是看陆铭上次月考考了672分。
于是,陆铭为自己创造了十五个小时的睡眠时间,精神头一天比一天好,中午吃完饭还有空在校园里散步。
这个时节,校园里的杜鹃开了,红得姿丽,开在行政楼外。
这地方离高中部有一段距离,离初中部很近,故而看的多是些初中生。
周三中午,一阵悠扬地铃声响起,宣告着上午的课程告一段落,那些赶时间吃饭的高三学子如饿狼般从教室里冲出去。
李行舟拿着两个饭盒仗着自己人高马大,冲在前面,第一批进食堂打饭。
而后,周玉婷要紧牙关压榨着自己的潜力,一直奔跑,第二批进食堂打饭。
第三批进食堂的话,就要排许久的队,大多是些高一、高二学生。而陆铭和陶欣艺被大部队远远地甩在后面,他们走到中程改了路线往行政楼走去。
旭日下,五瓣杜鹃镶嵌在黢黑的树叶中,柔韧而凄美。
陶欣艺想到了那个梦,红蔷薇瓣满天飞舞,就是这般的红,神色迷茫。
陆铭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,道:“回神了。在想什么?”
“我做了一个很真实的梦。梦见我死了,你也死了,好真实。而后,我就来找你,发现你手里拿着啤酒躺在沙发上没了心跳,就跟梦里一样……”
听着她描述的场景,陆铭想到了重生前的那刻,呼吸凝滞了,忙道:“梦都是假的,反的。”
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