风以浊长发飘飞,蛇眼毒鸷,长尾朝着那群秃瓢重重捶打而下。
夜畜们只得了进攻的命令一味上前寻死,它们如蚊蝇一头乱撞,被蛇尾拍碎的成了一滩滩爆肠肉浆,胳膊纷纷被撞残甩飞,双腿尽折,跟绞肉榨汁一般痛快。
朽月眉头一耸,惊诧道:“咦,你又找了一条蛇?”
柳兰溪无暇他想,点头“嗯”了一声,后面才反应过来:哎,不对啊,什么叫‘又找了一条蛇’?跟专去蛇窝偷情被媳妇抓包似的!
他转头回看了一眼,嘴角冷不防蹭到了朽月的侧脸,忽然玩心大起,眯眼笑道:“夫人,我和她是清白的,为夫先带你离开此处,稍后再好好跟你解释。”
朽月:“你的脑袋不想要了?”
眨眼之间,柳兰溪已背着朽月飞至屋顶,前脚刚把人放下,后脚夜畜饲主就提着一柄殷红如血的长剑追了上来。
他完全不在乎他饲养这些牲畜死活,对于这些人肉傀儡的下场根本无关痛痒。
‘柳初云’将邪剑指着朽月,满目阴狠乖戾,柳初云的那张慈眉善目的面皮几欲要荡然无存,徒然留下无穷无尽的憎恨。
朽月看着面前这把剑,眸光微漾,质问道:“这把剑怎么在你手里?”
这个仇大苦深的饲主看人的眼光尤是狠毒,在他的想象中早就把朽月千刀万剐杀上一千回了,难为他还要稍微克制一下欲念,发表一通尘封已久的前仇旧恨来:
“朽月,你不认识我恶傀但总该认识这把剑吧?托你的福,待我恩重如山的老魔尊便是死在你这把剑之下!这把剑上曾沾染了无数我族族人的鲜血,今日我便以彼之道还施彼身,也让你尝尝这柄殷绝剑的滋味,为我们那些死去的族人报仇!”
恶傀手持殷绝剑心狠手辣地往朽月胸前刺去,谁知中途杀出了个程咬金,剑尖被柳兰溪用两指截住,他只觉这小道士力有千斤,一时刺不进,又难以把剑抽回。
“哼,我当是谁,原来是烈穹的走狗!你还想为你死去的族人报仇?旗号打得真响亮,当初魔族屠戮我灵族之时不也没见你们心慈手软?”
朽月站在离剑不足三寸的地方,不躲不避——事实上她也动不了,整个人面不改容,甚至连眼皮都不眨一下。
这种目中无人的蔑视彻底激怒了恶傀,他当即以掌心握住剑身向前划去,顷刻鲜血潺潺注入剑身。
浓稠的液体顺着红剑往剑尖流去,柳兰溪嫌恶地“啧”了一声将手放开,害怕染上了什么瘟病似的将手往身上抹了抹,还总觉得不干净地反复检查了半天。
与此同时,又听恶傀用魔语念了一段大咒,朽月听得不知所以,能懂大概意思是:饲剑以血,什么祭奠荒古亡灵,什么什么请求八方怨主来助……
恶傀擒剑指天,刹那一束红光直耸天际,以红光为中心,周围风云旋绕成一个巨大的漩涡不断散开。
周围风声凄厉,树林摇曳,仿佛死寂已久的邪灵被唤醒一般,纷纷附着于这柄血剑之上。
殷绝剑上邪气阴森,它像有了灵魂和自主意识,瞬间从恶傀手上飞出,如同一支脱弦的箭,无需受人操持,径自往朽月那处飞去。
“殷绝剑竟然还有这种功能?本尊以前怎么没……”朽月话还没说完就被柳兰溪拦腰挟在臂间,单靠只手搂着一跃飞上屋檐。
殷绝剑跟在柳兰溪身后穷追不舍,柳兰溪蹿房越脊,纡回绕圈,身上还带着一人,即使速度再快也有力怠之时。
眼见就要被追上,他突然急遽刹住脚,头一转拐进了朝尘观供奉历代道师的内殿中,用后背一撞,砰地一声把大门关了个紧实。
“你把本尊放下吧,多没面子啊一直逃,本尊还不至于怕了一把剑!”
被人抱着说话不腰疼的灵帝发表了一通牢骚,觉得这小子忒没风骨了些,有损她老人家宁折不屈的脸面。
柳兰溪把这位临危不惧的大神屈尊藏在门后,然后小心翼翼嘱咐道:“我的菩萨呀,我知道你练就了一身金刚速愈神功,让人随便戳几十个窟窿都没事。但是我有事啊,但凡您伤到分毫皆能十倍地疼在我心上,百试百灵!您大发慈悲,可怜可怜我行吗?”
“这是什么道理,本尊受伤的同时还要可怜你?”朽月心道,她脑子一时没明白这是怎么的一个因果关联,捋了半天脑筋就是没转过弯来。
正在朽月愣神的当口,那殷绝剑失去了目标便开始四处劈砍,几处不禁折腾的屋舍被摧残得只剩下一堆破砖碎瓦。
等过了一会,殷绝剑终于消停了,谁料殿外好死不死传来了伊涧寻的声音。
原来这小子发现师父‘柳初云’在和一条青蛇缠斗,居然不分好坏地上前帮忙除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