父亲的电话打过来,瓮声瓮气地问我:“余斌,给你打电话没吵到你睡觉吧?”
我迷迷糊糊坐起来,揉了揉眼睛,“没有,您说,怎么了?”
“哦,其实也没什么事,家里种的荔枝熟了,该摘了,我给你们寄点儿。”
“不用,您和我妈留着吃吧!”
父亲重重哼了一声,“又不是给你吃的,是给菲菲的,自己家种得干净,新鲜。”
我家院子后面,种了一大片荔枝树,每年六月父母都忙得不行,除了自己留一些,其他都拿到集上卖。
我眼前不禁掠过父母在荔枝园里的劳作背影,心里有些不是滋味。
我吸了一口气,“那好,那您帮我多寄点儿,我给疏桐分一些。”
“嗯,知道了。”
说着,父亲就要挂电话。
我儿时的记忆,都是他们无休无止的争吵,和对我的辱骂。我从小就被扔给爷爷奶奶,和父母之间好像隔着一道无形的墙。
周疏桐来的时候,我正在厨房里和排骨搏斗,门铃一响,邓美嘉自动自发上前开门。
周疏桐杏眼圆整,压低了声音对我说:“你该不会让我和你未来丈母娘一起待着吧!你觉得我们一起待得下去嘛!”
“大嘴巴子味儿的。”我头也不抬地说道。
“当然。”
林菲菲的原生家庭就像一片沼泽,黏糊恶心,让人越陷越深,一点一点把你拉进深渊。
我想帮忙,可身在异乡有心无力,只能打点儿钱回去。
“看什么呢?”
我和周疏桐在厨房里忙碌着,夕阳西下,窗外天空变成了一片绚丽的火海,犹如一片片被烈火燃烧的火焰枫叶。
从我和邝莉分手以后,家里催婚的手段那叫一个千姿百态,有一次我爸喝多了,在亲戚面前骂我,回家以后我们大吵一架,但我也比以前成熟了,不想再和他们吵了。
我连续给邓美嘉带了三天货,成绩喜人,积压的库存转化出去了很多,按这个节奏,她完成对赌协议没问题。
隔着电话两端,一股窒息感扑面而来,就像一团乌云笼在心头,让我喘不过来气。
一缕缕发丝随风摆动,在余晖中一闪一闪的,像洒上了一层碎金。
她当初扇周疏桐那一巴掌,现在我还意难平。
有时候生活就是无心拆柳,没想到林菲菲客串了一下模特,销量竟然猛增,还帮我拓展开了女装女鞋这个赛道,现在有几家女装品牌开始和我们接触。
周疏桐那边卖得也很不错,林菲菲说想请她吃顿饭,让我把她约出来。
父亲一听要钱,火气顿时上来了,“能省点儿是点儿,别什么都靠钱解决,说得好像你的钱像大风刮来似的。”
“好,今天让你尝尝我的手艺。”周疏桐熟练地将长发扎成了马尾。
我也是好意,却被怼了几句,顿时哑口无言。
我心里酸酸涩涩,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她扬起粉拳,轻轻捶了我一下,翘起光润,饱满的小嘴,“原来你还记得呢!”
我擦擦手,立刻拿出手机,想把眼前这一刻拍下来。
“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