什么情况,她娘病了一场, 居然同意她嫁给别人了?
当然, 她的丞相爹就更意外了。
众人只见,楚夫人话才说完, 楚弛立时皱起眉来, “夫人可知自己在说什么?”
这年轻郎中若求娶的是他花了脸的三丫头也就算了,眼下二丫头可是仅剩的嫡女了,岂能随意嫁出去?
却见楚夫人登时涌上一包热泪, 道,“相爷不知道, 我过去那几日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?我被困在黑暗里, 想醒也醒不了, 浑身上下五脏六腑就仿佛有虫子在日夜噬咬,简直生不如死!”
话到此, 众人不禁想到刁姨娘的死状,对楚夫人充满了同情。
“就在昨夜,有神人现身我梦中,对我说,我本来要如此被困几十年,直至阳寿耗尽死掉的,可是因为漪兰她生性善良, 平日积德行善, 帮了不少人, 上苍感念她的善心,这才给了我恩典, 叫我能重新醒过来!既然漪兰确实与这位郎君情投意合,便赶紧准了吧。”
楚夫人情真意切道。
然而话说完,楚弛却一脸将信将疑的模样,只道,“夫人大约是病中糊涂了,给你解毒的分明是人,哪有什么神人?”
楚夫人道,“可给我解毒的正是在这位郎君啊!相爷还不明白吗,这便是神人赐予我们楚家的机缘!若他不来,我岂不是要一直被困下去?”
姜夏也在旁嘟囔,“父亲把悬赏布告都挂出去了,来了这么多郎中都没办法,就我未婚夫才成,您总不能……忘恩负义吧?”
这话说的楚弛眉心直跳,忙严色看她,“岂能这样说为父?”
没成想话音才落,楚锦兰也开口道,“看得出来,漪兰与这位公子是彼此真心相待,这位公子都不远千里来到京城,父亲就开一开恩典,成全了他们吧!”
嘤嘤嘤这真是太感人了,他们可真是有情人,真叫人羡慕啊!
要知道,自打从“二姑娘”变成“养女”,楚锦兰便成了个委曲求全,寄人篱下的小可怜,在府中能少说话就少说话,刻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。
没想到今日她居然有胆量能替自己开口。姜夏意外之余还有些感动,朝她投去一个盛满谢意的目光。
然而楚弛却要被气炸了。
这可是他一向循规蹈矩听话有教养的养女啊,眼下居然也说出这样的话来?简直跟着外人一起合伙来欺负他!
然还不止这一个。
待楚锦兰说完,胡嬷嬷也忍不住开口道,“是啊相爷,看得出来,应公子是一片真心待二姑娘的。”
反正事到如今,二姑娘不着调的名声都传出去了,连皇后娘娘都怵了头,还有谁敢要啊!不如就赶紧嫁出去得了!
姜夏,“……”
真是难为她操这么多心了啧。
如此一来,这满屋子的人居然都向着这年轻郎中,令楚弛一时再难以直接开口拒绝了。
他只好道,“不论如何,应公子将夫人救醒,乃是对楚家的大恩一件,不过婚姻大事,怎能今日在这病床前就匆忙定下?应公子大老远来到京城也是不易,先在府中好好住下。”
说着便吩咐管家下人,叫先带瀛昼去客房休息。
他这般表态,没有直接拒绝,却也不像要答应的样子,令众人不禁有些没底。
然楚夫人此时再醒来,身子极为虚弱,一时顾不上跟他辩驳。
于是接下来,瀛昼便以“应公子”的身份住进了丞相府,不管楚弛答没答应,府里众人却都已经晓得,他便是“目光独到”,对二姑娘一片痴心的未婚夫了。
姜夏早料到了丞相爹不会答应,但母亲的转变却着实令她意外。
自打醒过来,楚夫人完全变了个人似的,竟然时常抱着她痛哭自省。
“漪兰,为娘以前做的不好,光想着叫你为我充面子,争取楚家的荣华富贵,为娘错了!请你原谅为娘吧!”
姜夏承受着迟到的母爱,被抱得发髻凌乱,头花歪斜,只好安慰道,“我知道了,母亲往后不再逼我便好,您这病才好,实在不要太过伤心。”
楚夫人擦了擦眼泪,使劲点头,“往后娘绝不逼你了,等娘这身子好了,就催着你父亲,赶紧将你们的婚事定下来。”
姜夏心道但愿你能劝得动丞相爹了。
不过,母爱虽迟,总归是叫人温暖的。
且眼看着楚夫人醒了过来,府里终于不用再吃素了。
这日傍晚,姜夏特意从膳房挑了块上好的五花肉,做卤肉饭吃。
五花肉切丁,香菇切丁,与冰糖,葱头及花椒大料等一同煸炒,待炒出肥油,下酱油料酒,添水以砂锅煨制,期间不忘剥几个水煮鸡蛋,丢进去一起卤。
约莫三刻钟后,只见汤汁浓稠,肉丁软烂,便可以出锅,舀在白米饭上。
猪肉的荤香已经布满房中,山君迫不及待等在桌前,待姜夏给它盛好,立时吃了起来。
“唔,果然是猪肉好吃喵喵,丫头,这叫什么饭?”
姜夏道,“这叫卤肉饭!”说着将卤好的鸡蛋一切为二给它添在碗中,“要配上卤蛋才正宗!”
话音才落,却见房中金光一现,本该住在客房的瀛昼出现在了饭桌前。
“做好饭怎的不叫本君?”他道。
姜夏将满满一碗卤肉饭放在他面前,笑道,“因为不用叫你也会自己来嘛。才出锅的,快尝尝。”
他道,“这还差不多。”
说着拿起了筷子。
先尝了块卤肉,顿觉浓香可口,入口即化。
姜夏教他,“把肉跟饭搅到一起吃才更美味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