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亮拿手掌在脸上一抹,心道:昨夜她睡的那张榻,是秦亮在洛阳每晚都睡觉的地方,不知她闻不闻得习惯自己的气味。
王令君重新从里屋走了出来,今天她总算没再穿黑色衣服,上身穿了衫衣、下身穿了裥裙,都是秋白色。她走到外面来,仍在偏着头自己继续擦头发,那一头乌黑柔顺的秀发很长。发际线上有一些没有修剪的稀疏细短的绒发,些许绒发与洁白的肌肤同在一处,衬得肌肤更加雪白如玉,更是叫人浮想联翩。
她慢慢收拾好仪表,在鬓发上插了一朵真金钿。浅色的衣裙、加上稍许亮黄的点缀,看起来更居家轻盈。
外面的天色已经大亮,王令君开始了她的礼仪。秦亮不用去,他便在门口围观。
这时秦亮又看了一眼,觉得她们俩如果不在王令君身边的话,其实长得还行,主要挺年轻。所以女人最怕比较。
过了许久,里面“哗”地一声,秦亮估计她光着从木桶里站了起来。里面没声音了,她正在擦拭身体。然后会在侍女的帮助下穿衣,只要算好时间,就能猜到她何时在穿亵衣,何时在穿深衣。
人们一般不会在早上洗澡,但王令君在礼仪上是兢兢业业、一丝不苟,因为今早要见长辈,所以要沐浴更衣以示敬意。
在侍女的照顾下,王令君开始在里屋洗澡洗头。
而且秦亮今早再次发现,别看王令君身材婀娜、显得有点苗条,但非常有劲,这女郎肯定练过武。她的动作很温柔舒缓优雅,但是每一个动作都很平稳,姿态也是一丝不苟很端正。没劲的人,走路和动作看得出来。特别是那些端正的动作、持续的时间又慢又长,没点体力很容易走型。
王令君不再多说,打开了房门,让两个侍女进来。昨天秦亮没注意看那俩陪嫁的侍女,主要是因为王令君的美色太夺目,俩侍女跟她一比就显得平平无奇、让人兴趣不大。
其实有时候无须太多语言,你看她做事的样子、生活的态度,慢慢就能懂了,胜过千言万语。
秦亮留意观察着王令君,发现她在繁琐的礼仪中不急不躁,而且非常认真。他渐渐觉得,王令君是甘心嫁过来的,并不存在身在曹营心在汉的问题,否则她不可能把这么无聊的事、做得津津有味,也不会那么认真对待。
没一会儿张氏把王令君领到了存放粮食和丝织品的库房里,把一枚钥匙亲手交到了王令君手上。王康见状躬身上前,将一卷简牍交给董氏,董氏再呈给王令君。
王令君煞有其事地一边看简牍,一边检查里面的财物。她好像真的在清算,不是在做样子。
秦亮的脸有点发烫,因为他自己有数,根本没剩下什么东西,现在可以说是穷得叮当响。各种送上司礼物、人情来往,他那点收入几乎维持不住。幸好昏礼的时候宾客们送了礼,不然库房应该是一文钱都不剩,只有一点口粮食物而已。
就那么三瓜五枣,懒得管了。现在收了些礼,要不了多久又会慢慢还回去。比如王令君那两个武将叔叔、最近好像就要离京去寿春,因为王广又回洛阳做了人质。秦亮现在多了王家人做亲戚、能不表示吗?
秦亮转身回屋准备睡个回笼觉,把昨晚没睡好的觉补回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