吴心道:“喏。”
秦亮问道:“卿识多少字?”
听说不爱说话的人,往往内心世界很丰富,不知道吴心是怎样的。
这时秦亮又回想起来,他与甄氏相识纯属偶然。于是他不禁有一种玄而奇妙的感受,又想起了两年前离开曹爽府时的感慨,便不禁把话说了出来。
但他离开皇宫后,却表现得非常沉默,并带着点凝重而可怕的心情。他一下子想到了什么,然后就顺着念头一直往下想。神情也渐渐变成了一种半闭着眼,好像陷入了追忆往事一般的出神状态……
秦亮看了她一眼,知道吴心理解错了。他其实是在说甄夫人与郭太后,也有点回忆与曹爽的关系。
不料同车的吴心,这回竟然回应了秦亮这样没头没脑的话,她开口道:“妾在廷尉府监牢时,以为必定要死在那阴暗潮湿肮脏之地,哪里能想到、会被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救出来?更没想到会有什么缘分。”
秦亮又问了一句:“卿与隐慈怎么不是一个姓?”
但秦亮没有解释,自然也怪不了吴心……他又没说具体的事,人家怎么知道他在说什么?
人有时候就是这样,想稍微倾诉一下,却又不想说得太明白。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、云里雾里的感慨,又怎么会有那么多似是而非的人生哲理?便如同后世的朋友圈,不时就有一条“终究还是独自扛下了所有”,谁知道她说了什么,她只是想说、却不想说明白而已。
吴心道:“我们兄妹不是在一家长大,后来觉得、不要以兄妹相称更方便。所以我们没在别人跟前承认过,是亲兄妹关系。”
秦亮心里仍是非常高兴。
秦亮听到回应,看向吴心时,她如同刚才一样、把目光巧妙地移向了车窗外。此时的人们似乎不太习惯与人对视,于是姿态又变成了吴心看窗外,秦亮看她。
因为秦亮看不到郭太后的样子、只闻其声,而且他觉得郭太后的声音很好听,才听得比较用心;加上有甄夫人的事,所以秦亮才能细心听出微妙的异常。否则不注意、根本听不出来。
到了校事府,秦亮照常办公,他已经大致规划好了新的官职。隐慈做兵曹掾,王康做门下掾,饶崇(字大山)做武猛从事。除了属官,校事官依旧管他们原来的兵卒,分属各曹外勤。
云层里那种别致的阳光,随着马车的移动、让木窗棂的阴影也在活动,光暗交替,映在了吴心有点苍白的漂亮瓜子脸上。秦亮看在眼里,忽然觉得这个干过刺|客勾当的女郎,隐约有点文艺气质。当然也许只是光影,带来了错觉。
这事已上书朝廷,只要没人反对,太后应该会批准。秦亮便可以着手开始干,办好后再上书汇报。因为校事府没有上级官府,程序上只能向皇帝太后上书。
东曹便是对吴情报机构、西曹对蜀,其中东曹的工作是重点项目。
午膳后秦亮休息了一阵,又到了邸阁上面看邙山。他独自呆着的时候,又琢磨了一遍上午想的那些事。
其实秦亮对于有出卖色相嫌疑的作为,是有抵触心理的。他不是不好色,但在男女之间的关系上,他确实不太喜欢这种感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