辞别文钦,走下阙楼。此时夕阳已被高大的郡府围墙挡住,前厅庭院笼罩在了阴影中。唯有建在高台上的邸阁,仍沐浴在夕阳仅存的光辉下。
秦亮率先穿过庭院中间的铺砖道路,走向邸阁石阶。他身穿秋白色的官服、头戴小冠,腰间挂着印绶、以及邓艾送的破剑,按剑而行,缓缓走上石阶、走到了高高的台基上。
走出阴影,暖洋洋的余晖顿时笼罩在身上,光线骤然变亮,天地也恍若更加开阔了。西边只剩小半的夕阳、阳光的颜色饱和度很高,已成橙黄的颜色。不那么刺眼的浓厚色泽,倒似乎更有一种厚重之感。
秦亮此刻的心情,可谓是百感交集。
放在整个大魏国,郡守的职位确实不算高。但是在庐江郡这个地方,他将说一不二。
秦亮独自走进了邸阁前厅,阔步走上上位的木台、来到几筵旁边,便在中间的筵席上端正地跪坐下来,俯视着空旷的厅堂。一缕阳光从大门侧面斜照进来,仿佛就像洒在地板上的有形之物。
没一会,杨威、王康等十余人陆续走了进来,发现秦亮已入座,他们便走了过来。
庄客出身的王康的脸有点红,上前道:“康拜见明公!”
大伙听到称呼,不动声色地侧目,并未吭声。
秦亮马上开口笑道:“大概得一方诸侯才敢称明公阿!不要急,待在场的各位、都比我这个位置更高了,再叫我明公不迟。”
现在这里一共就五个人,除了秦亮夫妇与两个侍女,便是吴心。
秦亮沉吟道:“我们初来乍到,对这里的人还不太熟悉。”
王令君转头看了一眼吴心,说道:“既然夫君信任吴心,叫她一起去罢。”
秦亮走近北边的门楼后,发现这座内宅庭院确实很大。大概因为此地宽度要与前厅一致,修得太小了郡府建筑群便不对称,所以面积才这么宽。
秦亮看了一眼王康,王康便摸出了一卷竹简,立刻开始宣读在场诸位的任命名单。
他心道:有时候做所谓主公,确实不能太谦虚,底下一群人效忠总得有点盼头。
内宅后面还有两个略小的庭院,不知道是干什么的。不过其中西侧的庭院里,有一座很高的望楼,比府门的阙楼、围墙四角的角楼还要高;应该是郡府中最高的建筑,上端又高又窄。那座望楼有点意思,估计爬上去之后、能把全城的格局都看个清楚。
北边进一座门楼,是一个大庭院,便是郡守的内宅。
于是众人揖拜告辞,秦亮也离开了邸阁。
郡府是城中最大的建筑群,光是前厅庭院,以及两侧的院落、署房便能住下很多人,秦亮带来的人可以直接住在官府里。
此时太阳已经下山,光线暗得很快。庭院里的建筑挺旧,夜幕降临之际,古朴陈旧的房屋、阁楼看起来竟然有点阴森。估计还是人太少、而造成的错觉。
杨威以前在中外军是统兵三百骑的骑督,参战将若是带步兵、起码是两三千人的规模,整整升了一级。熊寿则直接升为骑督,剩下的五个中外军失业武将,全都官升一级。
秦亮想了想,扬州这地方、本来就是王凌经营十几年的地盘,应该无碍。他便看了一眼旁边的吴心,点头道:“好罢。”
三人跪坐到了一张案旁,秦亮径直说道:“明天六安城的官吏来拜见,我先大致安排一下郡府的事,后天出发;对外的说法,便称我去寿春城了,不用解释去做甚。我一个人骑马,三天内就能到洛阳,很快就能回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