未上漆的木窗木门是木料的本色,古朴而淡雅。雨天潮濕的空气中,灰尘积垢好像被凝固在了房屋的边缘角落;不过房间被人仔细打扫擦洗过,大部分地方倒反衬得、更显一尘不染。
跪坐在几案对面的陆师母穿着浅灰色的布袍,给她找的衣裳挺合身,包裹着她婀娜的身子、显得腰身更加细长柔韧。
浅浅的鹅黄色脸上,那漂亮勾人的柳叶眼,在这朴质的房间里、又好似多了几分古典的气质。交领中偶尔露出了一小块肌肤,大概常年不见光,颜色比脸脖更浅。陆师母有一种少见的妖异气质,确实容易让人觉得好奇稀罕。
当然秦亮只是看看而已、看看又不犯法。他有了王令君玄姬,对女色其实并不执着。
陆师母忽然开口,声线略粗、但挺有女人音色,“夫在洛阳听说了府君的评语,说是君不近女色?”
秦亮听到这里,手上似乎又感觉到了那姣好的形状、光滑的触觉。不过他只是被提醒,忽然回忆起了往事而已。
他略有些尴尬道:“品评往往有差错。但我也不是故作清高,多半只是误会。”
稍作停顿,他又道:“男女之事,比较隠私,我不喜欢让别人知道,更不会到处说。这种事,一旦有不相干的人评说,那便放不开了,会涉及礼法、名声等十分复杂的事,彼此间便会有所保留与戒心、变得十分无趣。”
他说得比较含蓄,其实就是喜欢悄悄干,只干不说。
陆师母顿时用十分奇怪地眼神看了他一眼。
及至下午,秦亮又叫来了王康、派他回平原郡一趟。
秦亮见状便道:“仙姑的夫君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,换人本身不难,难点在于费祎将军是否愿意拿出筹码。仙姑得先为费祎将军办好事,回去再求费将军,此事便成了大半。”
秦亮很快就沿着天井旁边的路,走近了马车。他跨到车厢尾门时,他又回头看了一眼。只见一个古典婀娜的女郎站在古朴陈旧的檐台下,周围一个人都没有,气息竟然有些诡异妖气的感觉。
秦亮早就意识到了,战争打得就是经济、哪怕在古代同样如此。中外军比较精锐,无非是着甲率较高、粮食供应比较稳定。
只不过双方刚联络上,秦亮此时不想把话说得太明白,先给点提醒暗示、让费祎自己揣摩好了。
陆师母诧异道:“府君真的想投奔汉国?”
秦亮看了她一眼,说道:“我在大魏的仕途顺利,此时当然没有那种意愿。但这些话、仙姑不用告诉费将军。”
他暗忖:伐蜀之役打成那个样子,加上蜀汉在魏国可能有奸细,费祎多半能知道,现在大魏国内閗很严重、一些官员很危险。所以费祎仍有希望拉拢到一些大魏人才。
陆师母之前目光闪躲,这会却盯住了秦亮的眼睛,求道:“请府君赐教。”
他便微笑道:“仙姑不用觉得亏欠了我。秦川中的恩义,我做什么都不算多。
从肥料上着手,庐江郡的农业收成可以极大地增产,亩产翻倍或许也不是难事。
“都是小事。”秦亮道。
秦亮沉声道:“让汉国朝廷救人,但汉国朝廷由很多人组成、费祎将军就是很好的选择。”
陆师母对秦亮突如其来的辞别,脸上露出了诧异之色,一双柳叶眼仿佛在说:这就要走?
她怔了片刻,忙回礼道:“妾送府君出门。”
此时的农户、屯兵不仅是耕犁的结构问题。因为盐铁官卖,他们还缺铁,很多人都在使用木犁,浪费的体力、效率的低下可想而知。秦亮正期待着陈安早点过来做铁官,以便弄出质量更好的铁料,先装备曲辕犁。
陆师母蹙眉道:“魏国廷尉,会听汉国朝廷的话?”
陆师母忙问道:“那该怎么办?”
秦亮从筵席上站了起来,稍微踱了几步,这才开口道:“若叫仙姑一无所获,就这么回去,恐怕事情难办。”
秦亮不知道该怎么解释、一时无言以对,当时几个月没见过妇人了,哪能想那么多??
秦亮从嘴里发出一个声音,看了她一眼,“仙姑是江湖中人,似乎不太明白權力场,这地方、什么人之间不能交易?别说现在,就算前线正在恶战,仍然可以谈的。交易的对象不是重点,关键是有没有筹码。”
秦亮轻轻挠了一下下巴,“我有自己的考虑,不便多说。不过仙姑与我之间实有恩义,只是相处日短,尚缺一些信任罢了。”
秦亮转头道:“仙姑且留步,不用在意那些繁文缛节。”
秦亮看了她一眼,继续道:“魏国官场没人能救他,不管谁去撈人、都容易被怀疑动机。我更不能,正如仙姑所言,我最应该避嫌。”
陆师母还在下意识地向前挪步。秦亮再次向她拱手,便上了马车。
陆师母看着他,轻声道,“府君在洛阳冒险相救之大恩,妾尚未报答。如今又设法救我夫,府君为何要如此待我?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