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唉。”司马懿的叹气里隐约带着惋惜,“爽乃曹子丹之后,陛下必定得留些情面。但谁也想不到,曹爽竟然要谋反!他对得起先帝吗?其心思之歹毒,简直令人发指,痛心阿!”
“好。”何晏毫不犹豫地用力点头,“仆定照太傅吩咐的做。”
何晏一动不动,也不吭声。
照样是叩拜磕头,接着他才恭敬地把名单交上去。司马懿拿着简牍看时,何晏大气不敢出一声,只愿太傅满意。
这时相比前几天、何晏更加恐惧了。他去太傅府、刚见到司马懿,立刻就跪倒俯拜,磕头时甚至十分诚意地磕得“咚咚”直响。
司马懿的眼睛里、那是一种难以描述的眼神,冰冷如千年寒冰,里面充斥着无尽的戾气,仿佛要用最狠毒的手段、想把何晏碎尸万段生吞活剥才能满意。
司马懿蹲了下来,手里拿着毛笔递到面前,脸几乎贴到了何晏的脸上,司马懿沉声道:“写!”
何晏忙道:“是,是,曹爽真是胆大妄为,但仆并不知情。”
何晏一边弯着腰点头“喏、喏”,一边倒退着向门口走去。终于出了厅堂,他才用宽袖揩了一下额头,直起腰看着上天,憋屈地小心叹出一口气。
司马懿拿到了张当的供状之后,很快便召见了何晏。
他与司马懿说话时,声音不仅发顫,还一直带着哀求的情绪。
何晏急忙使劲摇头,说道:“仆便是吃了熊心豹胆,也不敢做那种事阿!!”
过了一会,太傅放下了简牍,沉声问道:“郭太后的事,汝知情吗?”
司马懿盯着他的脸,一言不发。
何晏身上一软,一皮股做到了地板上,两眼无神地瘫在那里,身上几乎一点力气也没了。
司马懿点头“嗯”了一声:“尽快查清,究竟有哪些人在密谋,速速报来。”
司马懿轻声道:“写上去罢。”
何晏忙问:“谁?”
何晏回到官邸,焦急地想了很久。
“啊!!啊……”何晏发出了惊恐的声音。
何晏道:“仆绝不敢欺瞒太傅。”
何晏这才小心问道:“莫非是我??”
什么谋反,当然只是张当屈打成招的话!除了供词,什么证据也没有。况且大将军府做了什么事、何晏几乎都知道,他自然明白是栽赃。
“写,我写……”何晏几乎要哭出来。他忽然觉得死了挺好,便不用遭受这样的冰冷刺骨的惊吓了。
这是一份死亡名单,但何晏竟然鬼使神差地、在上面写下了自己的名字。
写完了之后,何晏依旧瘫坐在地上。此时司马懿竟然露出了和气的表情,又轻轻“唉”了一声,好言道:“其实我真的想放过平叔,可是汝以前品评子元的时候、想过有今天吗?”
何晏已经说不出一个字来,想骂却没勇气,想哭也哭不出来。也许可以大笑一场,笑人间荒唐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