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昌之役的消息在洛阳一天都没瞒住,于是几百里外的长安人、也知道得很快。
刺史府的郭淮一脸诧异,又问信使:“此事是真的?”
信使是在洛阳的弟弟家的人,立刻拱手道:“整个洛阳都在传,听说秦仲明召唤了天石!”
郭淮摇头不语。他相信许昌之役,因为郭家在洛阳有不少亲戚、随后还能从别人那里得到佐证,他不信的是秦亮能召唤天石。郭淮要是信怪力神,打了那么多年仗、杀了那么多人,怎么没冤魂来找他?
“我知道了。”郭淮又点头道。
奴仆立刻做了个手势,“阁下这边请。”
人刚走,后面的楼梯上就传来了声音,妻子王氏下来了。不知道为什么,这几天王氏特别喜欢呆在阁楼上,大概是以为自己要死了、在上面多看看风景。
郭淮扬了扬手里的信,招呼道:“事情不好说了。”
王氏面无表情的脸上,眼睛里顿时露出了些许神采。郭淮也理解,毕竟事关她娘家全族,她当然很关心。
她走上前接过书信,埋头看了一会,抬头道:“仲明三天攻下许昌,司马师丧师数万?”
郭淮除了是王凌的妹夫、司马懿的好友,他还有一个身份是并州大士族。(郭家好几个人都在做官、并且与士族联姻。比如裴秀就是郭淮的侄女婿。)
而王凌与司马懿在并州、河东士族中的关系都很广,隐约都有并州士族领头的声望。并州士族是这俩人最重要的人脉根基。
郭淮沉吟道:“带兵的人是司马师。此人虽受司马太傅教导,但从未领军打过仗,或许临时缺乏经验?”
郭淮道:“汝不懂兵事,那次是完全依靠地形。”
夏侯霸忽然沉声问道:“我们起兵,使君不会阻拦罢?”
郭淮小声道:“都督久居洛阳,竟不知此事?”
夏侯玄道:“那不用管程喜,只要我们雍凉兵东进,便可在洛阳的腹背插上一刀!”
夏侯玄尴尬道:“这、是真的吗??”
但此时郭淮知道了许昌的事,便改变了主意、想去都督府见一面。以夏侯玄的性格,最多把他给抓起来。
郭淮见状又道:“另外司马太傅征讨过公孙渊,当时毌丘俭也在太傅麾下。太傅只要还在,毌丘俭必定惧怕。”
王氏顿时又燃起了一丝希望,忙点头道:“妾为夫君去拿官服。”
至于王家和妻子王氏,说到底、最主要还是看在几个孩子的面上。
如此一来,郭淮为什么要着急冒险?看谁赢了,再上奏表明一下态度就行了。
毌丘俭既然感恩明皇帝,那他对曹爽就不可能有好感,只是后来事情已经成了、终究还是明皇帝的养子做皇帝,毌丘俭才不好说什么。
但郭淮马上又道:“我先去都督府,看看夏侯玄叔侄想怎么办。”
郭淮不动声色道:“我也拿到了诏令,两份。除了殿下的诏令,还有陛下诏令、命臣等防备蜀汉。边防才是我等分内事阿。”
夏侯霸立刻道:“司马懿劫持了陛下,诏令不过是司马懿的意思。”
郭淮点头道:“应该是真的。秦仲明不简单阿。”
如今田豫做并州刺史、护匈奴中郎将,就挨着冀州。程喜一动,不担心田豫奉诏先打他?”
王氏忙问:“二哥他们还赢不了吗?”
王氏竟然为之争辩道:“那这次呢?”
说到底,郭淮根本不急!
他起初是觉得扬州军必败无疑,现在又觉得似乎结果难料。但不管谁赢,郭淮只要没有明确反对谁,他多半就不会有事。
本来是夏侯玄要劝说郭淮,经郭淮这么一说,夏侯玄自己反而有点犹豫了。
夏侯玄见郭淮亲自前来,脸上已忍不住喜悦,立刻将郭淮引入密室。不一会,夏侯霸也来了,二人遂展示了郭太后的诏令。
夏侯玄皱眉苦思。
郭淮此时是雍州刺史,府邸就在长安。夏侯玄都督雍凉诸军事,也在同一座城,要见面并不难。
郭淮不以为然道:“幽州离得那么远,而程喜一直在盯着并州田豫,他敢动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