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的声音说着说着就哽咽了,双手捧着信纸,抬头看着屋顶念念有词:“谢天谢地,感谢秦仲明。”
他想了想道:“裴秀说仲明完全不好女色,不然府上还有两个侍女长得不错。”
郭淮忙摆手道:“我只是说军事,罢了、罢了。秦仲明能抓住难得的战机,且有胆识,确实难能可贵,现在谁敢轻视他?王彦云这个孙女,嫁得不亏。我怎么可能希望王家败北?王家与我们郭家是亲戚,王家赢了不是皆大欢喜吗?”
一件事比一件事更突然、更大,混乱的形势,让郭淮都有点无法应对了。
郭淮走出邸阁后,不禁抬头长叹了一声。
其实根本没必要装作不在意,妻子虽然早已是郭家人,但王凌永远都是她的亲人,心里向着王家很正常。
王氏顫声问道:“二哥、令狐愚、秦亮都没事了?”
郭淮抬头看了一眼刺史府的正门门楼,接着又微微回头。这时他才又想起自己的妻子王氏,便立刻站了起来,与属官们相互揖拜告辞。
郭淮道:“自是记得,但不知是否仍然计较。”他的神情渐渐凝重,“郭配与贾充来往甚密,贾充一直是司马家的人;我们的大郎在洛阳为官,恐怕也受了不少司马家的恩惠。这回舅兄、仲明都写信来邀约起兵,我也没帮上忙。事情不可掉以轻心,想想我们孩子的前程!!”
主要是伐蜀之役秦川中的那件事,不知道秦仲明是否仍然心怀怨恨。
因为平时很少见面,所以王氏也不会管郭淮何时回来,已经习惯了。
王氏的眼睛顿时一亮,刹那间宛若一盏灯、忽然拨了一下灯芯,灯光便骤然明亮了几分。
郭淮起身走出门口,听了禀报之后,返回厅堂、忽然仰头大笑起来。
司马家彻底完了,接下来王凌就是并州太原、河东士族的领袖。并州等地的士族当然更愿意以同乡为首,如今既没有选择、也会因为司马家的覆灭而被震慑,会迅速向王凌靠拢。
郭淮忙道:“雍凉之地是夏侯玄与我的人马,司州现在是秦仲明的人,仗打完了,不会再有兵荒马乱。”
王氏怔了一下,接着有点不情愿地说道:“之前君不让我去寿春,现在兵荒马乱的、又让我远门?”
王氏再次变得重要起来,她虽然是个妇人,却是王彦云的同母亲妹!联姻的作用,就在此刻。
郭淮来到内宅的阁楼厅堂里,叫侍女去找王氏,自己先在上位等着。
王氏瞪了他一眼,“长辈哪能送这种人??何况王令君非常美貌,那些凡脂俗粉,仲明怎么看得上?”
儿子们姓郭,可也是王氏自己生的孩子阿。
就在这时,一个侍女急匆匆地走到门口,说道:“有个将领在门楼外,他很着急,说有急事要亲自禀报。”
王氏道:“秦仲明年纪轻轻,太厉害了!王家全靠了他,才能免于灭顶之灾阿。”
郭淮松了口气道:“仲明早年丧母,汝是妇人、也是他的长辈,对他多些嘘寒问暖。小事往往能起到大用。”
郭淮顿时不悦,自己的妻子、竟敢拒绝此事?但他还有美妾、也拉不下脸强求,何况此时还有求于王氏。
王氏的眼睛微微一转,恍然道:“他还记得秦川中事?”
她的脸颊因憿动而泛红,一边看、一边露出了笑容。她抬头看了一眼郭淮,神情又是一变,忽然强行收住了笑意。
王氏的嘴角竟然露出一丝不屑的冷笑:“算了罢,妾已经习惯了清心寡欲,别来搅了心神。再说我们已经这么大年纪,还想那些事做甚么?”
郭淮点头道:“必然之事,他能那样对待曹爽,别人再这么对待他,天下人都不会说什么。”
郭淮算是并州士族中最有势力的家族之一,又是王凌的妹夫,问题应该不大。
王氏见状忙问:“什么事??”
“抓到了司马昭!”郭淮一张脸都快笑烂了,接着不禁感慨道,“司马懿是好人阿!到这种时候,又把儿子送到了我这里。”
王氏困惑道:“夫君打算如何处置?”
郭淮与司马家也没有姻亲关系,遂毫不犹豫道:“当然是绑了押解回洛阳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