之前辛敞与鲁芝一路、去拜会中领军秦仲明时,秦仲明只谈了曹爽的事,说一些在大将军府的旧事、认识的旧人。
彼此间丝毫未提辛家、羊家、司马家之间的联姻关系,因此相处交谈得很愉快。
离开王家宅邸,辛敞与鲁芝拜别后,他才忽然长长地松了一口气。
年轻的辛敞刚入仕途没几年,便见识了惊心动魄的局面,主宰洛阳的人换了又换!此时他心里真有一种说不出的恍惚感,仿佛刚做了一个长长的噩梦似的。
他整个人都是懵懂的状态,直到今日,感觉好像才算是过关了。
其实不仅辛敞的仕途不顺,整个辛家都是这样,靠山山倒、靠树树倾!
辛家以前是投靠袁绍起家的,结果袁绍倒了,只好重新改投门面到曹操麾下。
到了辛敞这一代,辛敞考虑到父亲与孙资刘放有隙、一直受到打压,恰逢曹爽势大、又主动征辟他,他才入仕做了曹爽的参军。
当时姐姐辛宪英就劝他,可以再等一等。因为辛宪英认为曹爽和司马懿会先分出胜负,曹爽可能不是司马懿的对手。
辛敞不听,仍然接受了曹爽的征辟。因为当时很多士族子弟、都陆续接受了曹爽府的征辟,像王沈、裴秀等人。
而姐夫(羊耽)的侄子羊祜、便比较机智,接连两次拒绝了曹操的征辟;王沈约他一起去曹爽府做官,他都婉拒了。最后羊祜走的是羊耽的路子入仕,虽不受重视,却一直游离在司马懿、曹爽两家之外。
姐姐宪英说到这里,欲言又止,或许她想品评邓艾,但可能评价不太好、怕弟弟传出去得罪人,终于忍住了没说。
如今看来,辛宪英的预测并不准确,她只猜到了前半,却猜错了后面。
因为羊徽瑜嫁给司马师的婚事,宪英的意见、几乎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。
当初司马师已经续弦有了妻子,却向羊家提出了联姻的意愿。赞成这桩婚事的人,便有辛宪英,而羊家知道她有智谋、所以很重视她的意见。
而同样很喜欢品评人士的辛宪英、当时却并未置评,大概那时的秦仲明实在不重要,辛宪英没能提早注意到此人。实际上谁也没想到,秦仲明会是改变整个大势的人!别说当年他刚做曹爽掾属的时候,即便在秦仲明起兵之前、也无人把他当成影响大局的重要人物。
宪英摇头道:“此事谁能知道?但就算他是真病,世人也会另行猜测。何况他马上又投靠了秦仲明、这是邓艾的恩主司马懿之大敌,还能说得清楚吗?”
结果洛阳真的发生了兵変!曹爽府眼看要完了。
姐弟俩谈论了一会秦亮,辛敞忽然想起一个细节,便说了出来:“我今天在王家府邸,碰到了邓艾。”
辛敞刚这么寻思,姐夫羊耽也来了,相互见礼后、羊耽便告诉他们姐弟:羊祜、羊徽瑜姐弟二人来访。
羊徽瑜是司马师之妻,竟然也这么快被放了,情况比预料中还要好一些!
宪英的神情却很复杂,她既有欣慰,又露出些许愧疚之色。
辛宪英认为司马懿与曹爽会发生冲突,而曹爽不是司马懿的对手。所以羊家加强与司马氏的联姻,是明智之举。
姐姐宪英反而劝他出城追随曹爽,做好自己的本分、别落个名声狼藉的下场;而且羊家这边与司马家有姻亲关系,往后还能想办法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