刚认识吴心的时候,秦亮以为她是因为在监牢里遭了罪、才声音沙哑,但她一直的声音都有点沙,难怪不太喜欢说话。
秦亮点头道:“是阿。”
这时吴心竟然主动说道:“我也经常会想一些奇怪的东西。”
吴心观察着他的脸,有点不好意思地继续道:“便是一条土路,一下雨就泥泞不堪、很难走。周围很破败,零落有几间茅草屋,土路旁边还有道高坎。”
秦亮笑道:“我尽量别像刘肇一样,卿便不用再回去了。”
吴心听到声音,转头看了他一眼,默默地靠近过来。
他仿佛又回到了七年前,记得那天在下雨,河面上朦朦胧胧的。他便叹了一口气道:“当时心情确实有点复杂。去洛阳,也是要过鸣犊河。”
秦亮在走廊、天井亭子之间走来走去,好像安静不下来。
但如今回头再看,只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。因为万事万物都是运动发展的过程,初中教科书上就有这个道理。
秦亮点头道:“那倒也是。”
秦亮干脆在门口檐台的石头上垂足而坐,脚踩到了天井中的石板上。他不像一些人随时注意自己的仪态,有时候他的举止很随意。
吴心的声音轻轻道:“那条土路不好走,但通向徐州的大路,沿路走下去、便能到达繁华的洛阳。”
吴心在中间的亭子里,这时也在默默地关注着秦亮。她其实是个对人的情绪、周围的环境很敏感的女郎,只不过很隐忍不喜欢表现自己,秦亮有时候会忽视她。
所以王凌此时最好的选择、还是要团结好内部,否则只会让外人有可乘之机。别说魏国内部,便是吴蜀的军事压力、搞不好也能摧垮执政的威望根基。
他甚至反手用手臂支撑着身体,仰头看天。太阳还没完全下山,但天井里被高墙阻隔、已经笼罩在阴影中,唯有中间的敞亭顶部还有明亮的阳光。
吴心摇头道:“我已经过不惯那种日子,什么都不方便,茅草屋里的泥地、打扫不干净,缺水,夏秋时节蚊虫也多。将军若到了那个时候,我愿意先将军而死。”
秦亮转头看着吴心,似乎能理解她的感受。
秦亮本来就是个愿意倾听的人,吴心又很少说这些话,他便再次点头,懒洋洋地坐在石头上听着。
秦亮望着树梢,很快就想像出了吴心描述的地方。
而且没有秦亮,王凌至少控制宫廷的难度会很大。七十几岁的王凌,是不是还能效仿曹丞相另起炉灶、独揽乾坤?反正连曹爽也没信心做到,否则曹爽早就那么干了。
就在这时,吴心的手下从门楼那边走来,揖拜道:“将军,有个妇人自称是将军的外姑婆,正在门楼外。”
秦亮立刻道:“请她进来。”
女郎道:“喏。”
秦亮从地上站起来,看了一眼吴心:“郭淮之妻,应该是为了郭淮的事。”
吴心一脸漠不关心的神情,只是从鼻子里发出一个声音回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