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经最近才回到洛阳、找当官的机会,秦亮本来没想起这个人,是傅嘏给王经发的请帖。
这时上来了个不认识的人,自己说了名字之后,秦亮才恍然大悟,原来是王经。以前秦亮没见过王经,只是听说过、知道这个人而已。
卢氏听她们说话,王玄姬好像是在避世清修,所以衣着很简朴。难怪何骏等人好几年了、还对王玄姬念念不忘,这女郎长得确实美貌。
王岑摇头道:“我很少出门,哪里会认识?家父乃守旧礼之人,在淮南见到夫君时,觉得夫君的品行端正,便作主答应了婚事。事情十分平常,只是听从父母之命、媒妁之言。”
秦亮自然不会说、记不得,便笑道:“卿是冀州清河郡的人,我家在平原郡,我们算得上是同乡,怎能不记得?”
秦亮在庭院里见过羊祜之后,回来又喝了不少酒,已经喝多了,只觉得周围“嗡嗡”直响。他的酒量不太好,不过醉酒之后心里是清楚的,有人上来敬酒交谈,他也不糊涂。
那人道:“王夫人必是命中有福。”
一曲舞蹈散去,有贵妇便趁空隙对王岑恭维道:“王夫人出身大家,容貌出众,如今夫君又文武双全,真是羡煞旁人阿。”
关系似乎有所缓和。但卢氏不敢掉以轻心,因为张氏可能还不太了解何家的处境、尤其是何晏死前得罪了太多人的情况,所以留有余地。等张氏打听清楚之后,说不定便会讥讽、报復!
就在这时,忽然“叮哐”一声传来,卢氏等人循着声音看过去,只见羊徽瑜把面前的酒壶翻了!上面的酒水全撒到了她的深衣上。
如此绝美、出身大族的王家姑侄两人,都看得上秦亮。卢氏看在眼里,此时当然完全明白、自己看走眼了秦亮,居然拱手让给了别人!
她不断告诉自己,如今后悔已经没有用,但仍然忍不住懊悔,只觉当初真是鬼迷了心窍。
其实也很正常,秦亮的名声那么大,别的妇人必定会有恭维之词。而受恭维的人,总要稍微自谦一下,差不多都会说这口话。但听在卢氏耳中,感受便很不同,她恍惚间好像在梦中一样。
卢氏听到这里,觉得似乎有点耳熟,她想起来、自己以前想像过这样的场景。不料类似的场面、竟在王岑这里应验了!
王岑道:“我只是做些平常妇人的事,在家中操持些琐事罢了。夫君做官,我也没帮上什么忙。”
但盛宴之下,并非所有人都能融入到这样的喜悦之中。气氛改变不了每个人,甚至因为饮了酒、气氛热烈,还会放大内心本有的情绪。如卢氏就是这样的感受。
前几年王经还是江夏郡守(东吴的地盘)、在边境统兵,秦亮从陈安那里听到了一件事:曹爽觉得王经没什么事干,就给了王经二十匹绢,让他去东吴做生意。王经一气之下,便不当官回家去了。经过母亲的劝说,他才自己去官府认罪、擅离职守,叫人打了五十杖,这才没有被曹爽放过。
王岑身边姓董的妇人走了过去,轻轻扶住羊徽瑜、拿出手绢给羊徽瑜擦拭酒水。王岑转头道:“无妨,我有衣裳,羊夫人把弄脏的衣裳换下来便可。”她接着叫来了一个侍女,吩咐道,“把羊夫人带到内宅,叫莫邪找一身好些的衣裳,照顾好羊夫人。”
想到这里,卢氏又觉得自己识人的眼光、确实比不上王公渊。当时她就没看出来秦亮的能耐,否则什么也不做,如今众星环月般受追捧夸奖的人、不就是自己吗?
眼下卢氏却只能躲在一边不敢多说话,她在贵妇们面前、实在没有什么太光彩的谈资。这样的感觉挺心酸,她对何骏的怨气也莫名地增加了不少。
王岑姿态端庄,一副荣辱不惊的模样,声音不紧不缓:“陈夫人说笑了,哪里需羡慕我呢?”
卢氏听到这里,好受了一些,转头拱手道:“可惜没帮上忙,有些大事、妇人真没有好办法。”
崔德儒就是崔林、清河大族的人。不过秦亮是平原郡人士,不是一个郡、在品评等方面便没有交集,以前没走崔林的路子。
而王经出仕,就是靠的冀州同乡崔林,如今崔林已经死了。秦亮喝得头晕目眩,只是反应比平时慢,心里却很清楚:冀州士人不少,但近些年在朝中势力不太行、亟需一个领袖。
秦亮立刻说道:“既是同乡,彦纬应多来府上走动,不要见外阿。”
王经高兴道:“仆先干为敬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