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人见到秦亮在门口,其中的钟会愣了一下,从筵席上起身揖拜。秦亮也还礼。
羊徽瑜名分上还是司马师之妻,而司马师又是秦亮的敌人。秦亮没有名义为此生气,但见到别人惦记着羊徽瑜,他心里还是不舒服。
秦亮有个录尚书事的头衔,但管不了九卿廷尉。不过大将军在魏国、实际已形成了统领军政大权的局面,大将军征吴之后,明说叫秦亮镇守洛阳;秦亮过问廷尉的事,大家似乎也觉得理所当然。
就在这时,廷尉属官走到门口道:“秦将军,府君来了。”
陈本还没到廷尉府,一个奏谳掾接待了秦亮等人。
“那些想杀我的人,我确实想了解一下原因。”秦亮随口道,然后侧目看了一眼邸阁大门。
奏谳掾拱手道:“喏。”
但那时郭太后失踪,司马懿与曹爽相互提防,没顾得上毌丘俭。到今年初,曹爽覆灭,扬州起兵,王凌家与司马家再次发生大战,更没人去动幽州的人事。
莿杀事件中,因为有几个皇帝亲信宦官坐实了罪行,所以大家都应该知道、曹芳多半脱不了干系。而夏侯玄与毌丘俭是至交好友,动了夏侯玄,极可能进一步莿激到毌丘俭。
“卿与我去一趟廷尉。”秦亮先开口道。
钟会跪坐在夏侯玄的身边,一条手臂搭在夏侯玄的肩膀上,面带笑意正与夏侯玄说什么话。夏侯玄一脸嫌弃,端坐在那里目不斜视。
夏侯玄也淡然起身,与秦亮揖拜见礼。
就好像何骏惦记王玄姬,秦亮也很恼怒。
秦亮要见夏侯玄。廷尉属官和书佐带路,竟未去监牢那边,而是带着秦亮等人、去了邸阁旁边的署房里。
隐慈道:“喏。”
秦亮不知道、钟会跑到这里来干什么,也不好问。不过钟会好像比较喜欢去招惹一些特定的人,大概是清高、有仪表气质的名士。譬如夏侯玄,还有嵇康。
秦亮道:“从供状上看,并不能断定夏侯玄参与了谋划。我们应该就事论事。”
因此无论怎么看,颍川钟氏与夏侯玄都不是一条船上的人。难怪钟会毫不避讳地,一早就跑过来探望夏侯玄。
钟会的兄长就是钟毓。曹爽还在时,可能察觉了钟毓倾向于司马家的迹象,把钟毓外放到了魏郡做太守。司马家铲除曹爽之后,马上就把钟毓调回了洛阳做侍中,如今就在朝廷做官;昨天早上发生莿杀之时,钟毓也在场。
秦亮与他的私交来往也不多,不过陈本还是个守规矩的人。他刚走到跟前,见礼时就说:“此案案情,还请秦将军指教。”
廷尉奏谳掾说,陈府君连夜审案,离开得很晚,今早可能会迟些来上值。
此刻秦亮才想起了夏侯玄的更多关系,不仅与毌丘俭有关。夏侯玄的堂叔是夏侯霸、如今的凉州刺史,而夏侯霸又是羊祜的丈人。
没一会,廷尉属官就把卷宗送来了。秦亮找了张几案,在旁边跪坐下来,抬头招呼道:“大伙都随意,找地方坐。”
秦亮心情复杂地抬头看了一眼夏侯玄。夏侯玄依旧面不改色,神情坦然,看不出畏惧之色。
钟会抱拳道:“仆便不必见廷尉了,先告辞。”
夏侯玄必定是有牵涉的,不然不可能被抓到廷尉府来,但居然没收监。秦亮这才想起,陈本好像也与夏侯玄的私交不错。这夏侯玄在大魏士林中,简直就是社交达人。
此时钟会略微有点尴尬,不过他一向能应付各种场合,这时也例外,用随意的口气道:“仆也是从兄长那里得知。”
秦亮放下简牍,对钟会说了一声:“我去见休元(陈本)。”然后用询问的目光看着钟会。
以前高柔还是廷尉时,秦亮就是这里的常客,印象里廷尉府的烤黑猪肉味道还可以。
陈本恍然道:“我们进去说,请。”
陈本松了口气,拱手道:“秦将军英明!”
显然陈本也不想治夏侯玄的罪,只不过有人供出夏侯玄,他只能照规矩审问。
秦亮接着沉声道:“羊徽瑜不可能与许允有什么干系,没有必要牵扯到她。将羊徽瑜的名字写在这样的简牍上,对羊家的名声不好。卿叫人重新写一遍卷宗。”
陈本点头道:“言之有理,将军所虑周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