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人来到阁楼上，推开一扇木窗，观望外面的夜景。却发现这里的灯光，看起来竟然不如那夜的六安城壮观。
秦亮顾不得那么多，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臂，便掀开木门，来到了外面。夜色中天井里的积雪、白光隐约可见，他吸了几口冷空气，似乎能缓解心中闷闷的感觉。
秦亮这才想起，当初在六安城时、两人在郡府的望楼上干的事。记得他们忽然推开窗，外面满天灯火仿若银河。在古代很难看到那样的场面，玄姬的印象应该挺深。这会她似乎想起了旧事。
程喜有个问题，曾陷害了杜预的父亲杜恕。如今秦亮帮杜恕平了反，可能会引起程喜的不安。
没一会，玄姬也披上裘衣走了出来。
已经发生的事，他也不愿再去多想。但尚未发生的事，隐约也很复杂！
现在就等毌丘俭回京述职，只要用温和手段安抚好毌丘俭、夺了他的幽州兵权，事情才能让人暂时放心。这个只见过一面的大将，最近却叫秦亮非常上心。
秦亮寻思片刻，便轻轻拉着玄姬的手，来到了阁楼南面。重新推开一扇窗时，果然能看到更多远处的灯火。
秦亮“嗯”了一声，安静地倾听着。
与之相关的，秦亮还在琢磨程喜。征北将军程喜驻扎在蓟县（北倞），属于幽州的地盘，如今也得想办法拉拢程喜。以便在毌丘俭卸任左将军、幽州刺史时，能受到牵制，让事情进展更顺利一些。
北边是武库、太仓等机构，然后就是城墙；东边是东宫。东宫此时没有主人，而且占地极广、没那么多密集的房屋和灯光。加上一些宫阙高楼的阻隔，晚上看不到什么东西。
玄姬没有追问，过了一会，她喃喃说道：“每当除夕，总是能想起好多事。有时候是充满欢笑的场景，有时候是愁眉苦脸的冷清。”
秦亮随口道：“在亲近的人跟前，果然掩饰不住情绪。说来太复杂了，不提也罢。”
秦亮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阁楼，心里立刻想到高处呆一会，可能心胸会开阔一些。他便对玄姬道：“我们去阁楼上看灯火。”
玄姬那双瑞凤眼很明亮灵动，好像会说话一样，她向秦亮投来一个眼神，立刻就仿佛包含了许多内容。
不过屋子里除了莫邪，还有江离等人。
他的心绪也暂且抛弃了满脸胡须的毌丘俭大汉，眼前仿佛看到了一个漂亮的小女孩，她的个子一会高、一会矮，穿梭在节日气氛的院子里、穿梭在光阴里。
这时他回应了一句：“说的是外祖罢？”
玄姬轻声道：“还有阿母。有阿父的除夕，总是很欢乐；但他忘记了的时候，家里便十分冷清。尤其是这样的日子，还能听到别家传来的笑声。”
“唉。”秦亮叹了一声，拥抱玄姬的手臂稍微箍紧。他想了想说道：“今夜一过就是春天了，外祖很快就会回洛阳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