过了一会,秦亮觉得时间差不多了,不算是来去匆匆、故作忙碌。他便回到屋里,向长辈们揖拜,说道:“前厅还有几个好友客人,我去打个招呼。”
郭太后忽然很想知道,如果毌丘俭能被仲明收拾,皇帝是否会收敛一些?到时候看他怎么办!
……秦亮离开东堂后,在尚书省的奏章中,发现了一份毌丘俭的上奏。毌丘俭在奏章中声称,妻子荀氏快生了,他在半路得到急报、妻子生产艰难,所以要急着赶回去,想见妻子一面。
诸葛淑刚才本来有话要说,不料她的话、都被白夫人说完了,于是抿了抿朱唇没吭声。
郭太后坐在塌边,伸手在皇后额头上摸了一下,只觉烫手。这时皇后甄瑶醒了过来,伸手抓住了郭太后的手,睁开眼睛,可怜兮兮地说道:“陛下不会原谅我了,他会恨我一辈子。”
关键还是王家大败、朝廷面对的问题很大,让毌丘俭看到了机会。若不想出事,一开始朝廷就不应该给别人丝毫幻想。
他神情复杂地看着诸葛淑,轻声道:“令君是很细心的人。”
玄姬听到白夫人的话,修长的眉毛微微一蹙,好像有点不高兴,但她没有表现出来,说话也很客气:“阿母不用担心,我在后面的庭院里,平时很清静。”
因为令君是自家人,秦亮也道:“活动一下,其实不是坏事。”
快到二月间了,算日子令君的预产期就在二月。生孩子并不是生病,令君的肚子挺大,但人挺好,可以在宽敞的内宅各处走动,散心看风景。
显然曹芳只是当耳边风,根本没当回事。他径直走太极殿后面的长廊,去了西阁方向。
这个十余岁的皇后,看起来就是个女孩儿,白净的脸上还带着稚气。郭太后与甄家是亲戚,皇后按辈分是郭太后的姑姑辈;但年纪毕竟小,甄家人把这么小的女郎交到郭太后这里,结果郭太后竟然没法照顾好她。
秦亮走出房门,在檐台上看了一眼天井。昨日下午、下过一阵小雨,加上积雪消融,天井的砖地上仍然湿漉漉的。
此时西侧的庭院里、是一院子的妇人,不仅令君的继母诸葛淑来了,连白夫人也在这里。
玄姬道:“天气渐渐暖和了,里面烧着炉子,感觉还有点闷。”
秦亮在尚书省庭院没逗留太久,早早就回到了卫将军府。
令君看了一眼炉子,遂去拿茶末、蜂蜜等物。诸葛淑这才上前开口道:“我来罢,本就是来照顾令君,反倒让令君忙里忙外。”
玄姬站在秦亮身边,沉默片刻,她便轻声道:“没见到阿母时,我也会挂念她,想知道她在王家过得是否顺心。但真的见面了,不知道为何总是有点厌烦她,也听不惯她说的话。我是不是不孝之人?”
诸葛淑小声道:“我知道,这不在衣衫里面吗?”
大伙相互见礼,王令君随口问了一声:“今日君怎么回来得这么早?”
秦亮道:“我在宫里没呆太久,听说外姑、姨婆来了,便先回来看看。”
眼见甄瑶病成这样,郭太后心里分外难受。
两人站在一起没再说话。秦亮也不知道,玄姬是否理解这样一番话,对于古人来说、确实有点稀奇。
玄姬曾经陆陆续续谈起过、有关她儿时的琐事,秦亮忽然想起一句话,便随口说了出来:“有的人用童年治愈一生,有的人却要用一生来治愈童年。”
诸葛淑穿着上俭下丰的衣衫和长裙,上衫是对襟的,此时没有纽扣、只能用一条宽衣带系在腰间,能看到里面深红色的里衬布料。
诸葛淑还是那样,表现得有点拘谨。
诸葛淑乖巧地“嗯”点了一下头。
宫女忙答道:“喏。”
一家人煮了茶羹,便坐在卧房外屋闲谈。妇人们谈论的都是家长里短的事,秦亮没有多话,他准备呆一会,便去前厅庭院。
令君问道:“君要回来吃饭吗?”
秦亮道:“一会看杜预等人会不会在府上用午膳,若我要陪他们,便由卿招待外姑、姨婆。”
白夫人大方地说道:“仲明去陪他们,不用客气。都是一家人,还要什么招待?”
秦亮强笑道:“那倒也是,我先告辞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