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下子打开券室厚重的木门,阳光宛若有力的有形之物、蓦然照射进了幽深密闭的邸阁地下室,充斥了整个空间。光线的强烈反差,让人仿佛听到了“哗”地一声。
金乡公主的深衣很整齐,仍站在门内、用手轻轻抚弄了一下鬓发,她小声问道:“怎么样?”
秦亮转头看过来,观察了片刻,点头道:“没问题。”
金乡公主的神情仍然有些緊张担忧,像是为了安慰自己似的、红着脸说道:“仲明心细,卿也这么说,应该不会让人看出来。”
邸阁上面厅堂里的丝竹管弦声音、正飘荡在空中,隐约还能听到人们的说话声,离得如此之近。而刚才在地下券室里,竟然听不到外面的所有声音,曹爽建造这地方时、密闭性确实做得很好,果然是密议之所。
金乡公主听着邸阁上的声音,抬头看向秦亮,红着脸小声道:“简直太荒唐了,我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。”
秦亮微笑道:“什么也没发生。”
金乡公主垂下美目,又担忧地说道:“外面的人好像听不到罢?”
秦亮应了一声,刚走上石阶,便回头看落在后面的金乡公主。金乡公主吸了一口气,慢慢抬脚跨步上来,两人对视片刻,相顾无言。金乡公主的眼睛很好看,那种幽然迷离的神态,仿佛平白有一种脉脉情意。
不料就在这时,忽然传来了何骏急切的声音,“阿母去哪里了?”
何骏咬牙道:“阿母身份尊贵,声誉清白,冰清玉洁,一直是儿最敬重的人,怎能与那些世俗妇人一样,做出丑陋之事?”
卢氏竟然小声说道:“其实不是什么坏事。如今我们大魏国,哪些人是最有权势的?秦仲明虽位在大将军之下,可他更年轻阿。”
他知道那个地方?金乡公主想了想,他的先父何晏曾是爽府的常客,何骏以前也来过爽府,即便没去过那券室、也可能听说过。
金乡公主不动声色道:“我与汝舅(秦亮)在庭院里谈论一些事情。”
卢氏也帮腔道:“夫君既然愿意让别人帮忙,那便别再恨他了。我们家与他其实也没什么深仇大恨,再去计较旧怨,没什么好处!”
秦亮却很坦然,沉声道:“我又没动他妻子,长辈的事关他何事?”
秦亮道:“都是亲戚,无须客气,殿下可以时常过来走动。”
三人走到台基上,何骏红着脸向秦亮揖拜道:“谢秦将军款待,仆请告辞。”
何骏欲言又止,看了一眼秦亮,终于不再多言。这时金乡公主察觉到,何骏竟然向那地下券室的门、飞快地瞟了两眼。
金乡公主点了点头。
金乡公主与卢氏同车,何骏竟也走上了这辆马车。一行人离开卫将军府,同车的何骏沉思着什么,忽然开口,问了一句:“你们谁在上面?”
何骏紧皱眉头看着金乡公主:“真的??”
何骏面对卢氏就没那么克制了,立刻大怒,扬起手就打。金乡公主沉声喝道:“住手!”
何骏道:“我若在他面前谈论此事,除了让他得意,还能有什么用?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