宦官里只有黄艳说话喜欢拿捏语气、比划动作,往往演得惟妙惟肖,没想到张欢也会模仿别人。不过张欢刚表演完,立刻就恢复了原本的严肃,变化太快的神情、让人觉得有点怪异。
甄瑶轻声道:“难怪母后如此生气。”
甄瑶一脸感动,声音异样道:“今年还好点了,幸好有母后照顾。”
张欢揖拜道:“仆请告退。”
张欢把话说了出来,隐约松了口气的样子。
甄瑶道:“上次见面时,秦仲明说了句话,只要能让殿下(郭太后)心满高兴,便是他莫大的荣幸。”
之前廷尉刑汛了毌丘俭的亲信,郭太后得知结果后,几乎可以确定,毌丘俭收到的皇帝密诏、必定不是矫诏,只能出自曹芳之手;幽州叛乱与皇帝脱不了干系。
甄瑶叹声道:“最近几年身体不好,体凉。夏天还好,天气稍微有点下凉了,便觉畏寒。”
甄瑶又道:“上次见过秦仲明,我觉得他对人诚恳用心,仪态端正有礼,不像是个奸臣或坏人。为何总有人想害他?”
张欢道:“今早陛下的心情很好,还在寝宫里说了一句话。”他模仿着语气、只是声音仍然挺小,带着一种兴奋的口气道,“好!打起来了,打起来了!”
郭太后看了张欢一眼,一言不发地转身而走。
郭太后不禁把修长的手指轻轻放在艳丽的脸庞上,意识到自己把气愤表露到了脸上,她脱口道:“何意?”
郭太后想起甄瑶刚进宫的时候、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单纯女郎,一脸的稚气,做了皇后这几年却一直被人折磨,还被打过。要是年纪大点的妇人或许还能忍受,甄瑶这种年纪的女郎可能是有些受不了。
郭太后有点心烦道:“罢了。”
甄瑶道:“秦仲明对母后这样的心意,不怪母后为昨日之事生气。母后与他的关系应该不一般……”说到这里,甄瑶恍然明白自己说错了话,急忙解释道,“因为毌丘俭的檄文里有提过、母后与秦仲明的事。”
郭太后长呼一口气,在甄瑶对面的筵席上跪坐下来。甄瑶抬眼观察她的神情,说道:“母后与张欢在谈秦仲明的事?”
皇后年纪不大,起初也懂得不多,但她应该是个聪慧的女郎,十几岁就能听懂很多事了,哪怕郭太后有时候说得很隐晦。
郭太后不动声色道:“卿记得很清楚阿。”
但郭太后觉得自己也没怎么帮到她,只是稍微对她说了两句好话,她就要哭出来似的。
过了一会,甄瑶又道:“下次母后召见秦仲明,还可以叫上我。我觉得他说话挺有道理的。”
就在这时,几个宫女走上了楼,弯着腰站在门口。甄瑶回头一看,恍然道:“我告诉了她们,晚膳之前要回昭阳殿,请先告辞了。”
眼看时辰不早,郭太后也不便多挽留她,从筵席上站了起来。
皇后站定款款揖拜,郭太后随后还礼、目送她向门口走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