……姜维原以为，曹军将会知难而退。这不是姜维一个人的看法，好几个大将都这么认为。
秦亮这么一说，大伙又纷纷点头，觉得好像有道理。
过了一会，秦亮才开口道：“不管姜维如何选择，他都不可能坐等我军绕路、从西南方向直接进抵南乡盆地。否则就是互断后路与粮道，姜维面临的问题比我们严重得多；到那时我们仍有退兵的选项，姜维往何处退？”
秦亮笑道：“赢了就是坚毅，败了就是顽固，成王败寇如此而已。”
秦亮看了一眼胡奋，说道：“龙坝这一片地方，乃低山丘陵地带，几乎无险可守。就算姜维占领了此地，我们想要夺回来也不难。此番我军大部出动，随军辎重粮草可以维系一段时间，说不定等粮草耗尽之时、大战早已结束了。”
汉国先在黄金修了一座小堡，后来又修了一座。地势都很险要，因此之前张嶷主张拒敌国门之外，才敢提出只要一千五百兵、去抵挡子午道来的贼军。
诸将、参军都到齐了，众人站在屋子里，纷纷向秦亮执空首礼道：“拜见卫将军。”
姜维不禁暗忖：那秦亮是不是有寎，耗在山沟里究竟要干什么？？
讨寇将军胡奋拜道：“姜维重兵在南面，相聚不过二十余里。如果我们就这么离开龙坝、绕道西南，姜维定会调兵北上，那我们的粮道与后路便全断了！”
之前秦亮已经想过几遍了，他便不动声色道：“风险是对等的。”
不过他从来不表现出、有丝毫犹豫和动摇的意思。兵權在他手里，只要他的态度很确定，大伙自然就不会再多说什么。
中垒将军杨威道：“姜维看到战机，极可能主动北上，切断龙坝粮道。我军兵马甚众，何不兵分两路，一路在龙坝布阵迎战蜀军、一路向西南进兵？”
古人便有退而三思的说法。秦亮刚刚与诸将谈过大事，这会又穿过屋子，来到了比较清静的后院。
不过钟会和王沈很快就跟了上来，他们似乎不想让秦亮清静。
我在这张图上也有标注。城关之西面、山体高低落差大概有八九百尺（汉尺二十三厘米）；东面山脉落差更大，最高处有一千余尺。且有蜀军在山中布防。我军若向南推进，必定非常缓慢、甚至可能寸步难行。
稍作停顿，秦亮接着说道：“主力决战才是重中之重，我军应在关键战场上集中优势兵力，尽一切可能赢得决战胜利。当此之时，别的事都可以暂时舍弃。
时间这么耗下去，姜维自己心里反而有点没底了。
钟会轻声道：“将军的声音不大，面无表情、稍显冷酷，却有一种让人信服、不可置疑的气息。”
钟会也跟着笑了两声，随后又沉吟道：“胜败何如，还是要有自己的判断。并且须得自信、相信自己的眼光。”
身边的部将道：“昨日刚有黄金谷的人回来过，城寨还在。不过因无援军前往，城寨内的人太少、不敢下山阻击贼军，未能挡住从子午谷西去的贼军。”
秦亮犹自笑了一下，觉得似乎不太像。
但曹军在山间已经耗了十余日，竟完全没有要退走的意思！事情显然脱离了预计，并没有按照姜维等人的想法进展。
秦亮缓缓点头道：“有道理。”
有时候人就得选择。是选择直观的经验，还是选择相信抽象的战争理论？？秦亮这次选择了后者。
杨威这么一说，秦亮没有马上回应，心里又不禁琢磨了一遍。
从黄金到南乡这边，崇山峻岭，基本无路可走。子午道的贼军若想南下，只能沿着沔水的崎岖道路而来，然后进入马源水（牧马河），太容易被阻挡了。
他转头看向图纸，又道：“我军为何先向西南绕行，然后折返东进？主要还是因为地形。
此言一出，立刻就有两三个武将点头附和。
“黄金的守兵还在吗？”姜维埋头看着布帛上简单的图形。
大概是因为钟士季没娶妻的缘故，坊间传言他有龙阳之好。映入秦亮眼帘的，却是个年轻的、胡子长到了脸上的大汉。
就在这时，忽然有风尘仆仆的将领、被带到了屋门口。姜维转头一看，只见那人浑身衣甲破烂、简直就像个乞丐。
姜维瞪眼道：“发生了什么事？”
将领弯腰一拜，立刻哭出声来：“仆刚从秦川返回。兄弟们还没走到对方，忽然在山谷里遇到了曹将马隆的偷袭，几全军覆没！！仆、呜呜呜……”
姜维好一会没回过神来，这他嬢的是什么事？奇兵去偷袭粮道，竟能反被偷袭？没用的东西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