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以最好还是要乘胜拿下阴平!一旦占据阴平,只需守两三处险要狭窄的关隘,蜀汉军便难以再北上。可以几乎断绝蜀汉军反击的途径!
一众人走到墙内的斜坡石梯上时,两侧的将士都向秦亮投来了目光。先是一个武将抱拳道:“拜见将军!”一时间大伙都向秦亮揖拜,纷纷道,“卫将军”“秦将军……”
城墙上方已在眼前,秦亮不再理会周遭的动静。本来熬夜后的油面与昏沉感觉也减少了,此刻他好像一下子来了精神。
显然大伙都真正放松了精神,站在城楼上轻松地交谈了起来,气氛也变得随意了不少。
但他从余光里瞅了一眼从战场上回来的将士们,便临时改口道:“傅佥的儿子也没降,现在活得好好的。”
信使拜道:“喏。”
忽然之间,秦亮察觉墙砖的颜色微微有些变化,不禁转头看了一眼,只见太阳从东边的云层里钻了出来。
秦亮当然不愿意继续打下去了,此时他只想尽快回到洛阳!
一来是魏国朝廷仍然不太安稳,此前继续汉中之战、本身就在冒险。因有王广明确立场、郭太后暂时主持局面,风险降低了很多,秦亮权衡之后才选择继续打。
他回到中军大帐,立刻从行李中翻找地图,埋头琢磨了起来。而部下们在帐中,有的谈笑风生、有的只是在小声交谈。
一众人离开阳安门城头时,秦亮又回头看了一眼门外的走马谷方向。
身后是魏军的营地,亦是之前进攻阳安门的阵地。秦亮站上墙头,才亲眼所见,从这里对魏军营地几乎是一览无余。
信使从怀里拿出纸张,双手呈上道:“仆等昨夜奉邓使君之令,前来向卫将军禀报军情,不想经过汉城时、不慎遇到了贼军。贼军派出游骑追击仆等,仆等险些尽数丧命,奔出许久才摆脱追兵。”
阳安门外,此时却显得很荒凉,除了零星的游骑,几乎看不到人了。唯有北面的走马岭雄壮依旧,南面的沔水静静地流淌着。
就在这时,身后的石阶上来了两个甲士,其中一个没有头盔、衣甲上全是泥,好像是信使。另一个人大概是城下的侍卫,上前拜见之后、便转身看向那衣甲脏污的信使。
羊祜的声音道:“看好张嶷,要活着带回洛阳。”
秦亮一边登石梯,一边简单地向将士们拱手还礼,有时只是点头回应。
汉中这地方,放弃之后、要重新攻下来没那么容易。即便是国力最强的魏国,攻打汉中也实属不易,调动了大半精锐,而且还抓住了姜维撤围兴势的时机。
而巴地人张嶷所认同和忠诚的,当然不是巴蜀,只是汉王朝、刘氏皇家。刘家的目标是还都中原,终究也不是要裂土分疆。有秦以来,只要九州之地不能统一,战争便不可能真正停止,哪怕打得十室九空。
魏国人与蜀国人同文同种,即便对抗厮杀多年,两国矛盾也不至于涉及全民。至少魏国不可能针对三国中的某一个种群,进行有预谋的研究消灭。甚至没必要进行区别对待,巴蜀之地的汉民,反而是同化周边及扩张纵深的中坚力量。
这时羊祜说道:“姜维真的要放弃汉中了!”
秦亮抬起手掌,在张嶷跟前晃了一下,本想说、蜀汉人与魏国人都是华夏人。
墙头上、关楼上的大魏旌旗招展,在迎风飘荡。为了这么一道关隘,魏军鏖战了多日、不知道发生了多少次战斗,现在终于到了魏军之手!
而阳安关是汉中平原最重要的屏障之一,攻取此地、如同打开门户。
随从都下意识地稍稍减缓了脚步,秦亮身披铁甲,按剑最先独自登上城头。
一行人走下阳安门,骑马返回了中军大营。秦亮还没去汉城,依旧住在军营帐篷里。
掾属与部将们听罢,纷纷向秦亮道贺。秦亮还礼笑道:“非我一人之功,全赖将士用命、诸位同心协力。”
这时秦亮再度权衡,打算派兵去攻打阴平。
如果能尽快拿下,当然是最好的局面;但若又要打成消耗战,他便准备暂时放弃。没有关城、阴平,魏军想要守住汉中郡、武都郡的胜利果实,也不困难,无非更复杂一点而已。
秦亮放下地图,从草席上起身,来回踱了两步,便对辛敞道:“传令诸营大将,明日到此地议事。派人去把陈玄伯、邓士载也叫来。”
辛敞抱拳道:“仆即刻去办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