吴心瞟了一眼陆凝,目光闪烁地点头道:“嗯。”
但那皮绳十分有韧性,她怎么也咬不断,抬眼看了秦亮一眼,忽然伸臂使劲搂住了他的腰、把头靠在了他的胸膛上。秦亮也把手放在陆凝的后背上,两人拥抱在了一起。
她埋着头,竟口不择言地小声道:“该死的绳子,怎如此难解?”说罢心急地拿贝齿去咬皮绳。可刚才她明明解得挺好,已经取下了一块肩甲,多半是走神了。
陆凝则继续解皮绳,解下一块肩甲,便搬到一边放下。
陆凝轻声道:“我知道都督门那个地方。”
他没听到回应,转头一看,只见陆凝的脸颊红扑扑的,一双妩媚的柳叶眼也仿佛起了一层雾。
这时木梯上传来了声音,陆凝便从秦亮怀里挣开,她长长地呼出一口气,刚才的情绪仿佛稍稍得到了释放,重新做事、很快死结就被她解开了。
吴心果然搬上来了个泥炉子,先升了火,然后也来帮忙。没一会秦亮终于把身上的甲胄都卸了下来。
等到各路人马陆续到达长安,又休整两日,大军才重新出动,依旧分作前后几路,一起向洛阳进发。
秦亮也埋头捣鼓够得着的地方,随口闲谈道:“之前去汉中走傥骆道,又到了太白山那边。若从都督门过去,便能去到我们相识的那处‘静室’。”
剧煭的体力活动会让人产生内酚酞,它有很神奇的作用。无论煎熬躁动的情绪,还是冲动心慌的感受,都会在它的作用下渐渐平静下来。即便秦亮没有消耗完体力,至少也能得到极大的缓解。疲惫中的安宁、以及放松的愉悦,难以描述却叫人着迷。
秦亮几乎把自己想象成了那个干重活的大汉。不过他从来没有干过铁匠的事,只是喜欢偶尔做一些体力活。
不过外郭的普通百姓更多,将士们从驰道上经过时,只见驰道两侧都站满了人。无数百姓闻讯前来围观,一片喧嚣嘈杂,热闹得好像还没过完年。
秦亮本来不是个马虎的人,不过先前一直在走神想别的事,对炉子完全没印象,他便道:“这里确实挺冷的,卿取了炉子要回来。”
果不出所料,大伙根本来不及回洛阳过年,因为从长安行军到洛阳、不急行军的话要走半个月。不过秦亮等人早有所预计准备,除夕之前便从各地征调了一批猪羊,将士们虽然在路上过年,却也吃了一顿好的。
木炭在炉子里、渐渐烧得通红。不知怎地,秦亮倒想起了铁铺里烧制铁器的景象,那炭火也是如此红彤彤的。
吴心还是一个有毅力的人,听到这里应了一声,便拿手遮一下立刻坐起来,背过身收拾仪表。但秦亮叫陆凝时费了点劲,叫了两次只听到回应的声音,不见动静,好不容易才把她叫起来。
不知过了多久,阁楼上重新恢复了安静。外面有积雪,但雪已经停了,此时几乎一点声响也没有。以至于炉子里木炭发出的“滋滋”微响、偶尔“啪”地一声轻微裂开的声音,也清晰可闻。
吴心与陆凝只裹着裘衣,竟蜷缩在火炉边的筵席上睡着了。这火炉就只是个炉子、没有排烟结构,但应该不至于让人中毒,四面关着的木窗到处都是缝隙。不过气温很低,这么睡觉多半要冻着。
秦亮依旧穿着铠甲,骑马而行。路边的百姓几乎都不知道谁是卫将军,恐怕只有读书识字有见识的人,才能从帅旗的图案装饰猜到秦亮在何处。
只见北面平乐观的高台在朝阳之中矗立、雄壮而典雅,而人最多的地方还是在驰道南侧,因为那边是大市。
秦亮又抬起头眺望前方,远处洛阳的城楼、阙楼已在视线中,城中的宫阙楼台官寺,亦是隐隐在望。离开洛阳一年之后,如今他似乎更能感受到、洛阳确实比别的地方繁华。
迎着东面明亮的阳光,他不禁眯起眼睛,脸上露出了些许笑意,心里一个声音道:我又回来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