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亮立刻问道:“司马师呢?”
陆凝惊讶道:“大将军如何得知?”
秦亮无从解释,便不再闲谈,很快离开了里屋。
秦亮:“……”
陆凝回头看了一眼里屋木门,悄悄问道:“大将军是否修炼过某种道术?”
袁氏只得埋头道:“大将军言之有理。”
当时秦亮刚刚打下汉中三郡,打得十分艰难、结果却是大获全胜,一段时间心情激动,说话难免有点飘。不过是一句玩笑话,却没料到传了那么远,说到成都去了!
秦亮略觉难堪,再次看一遍书信,感受又有不同。女郎骂起人来没有脏字、一本正经的语句竟有几分意趣!也许是秦亮的脸皮变得、比以前更厚的缘故。
令君点头道:“倒也是。”
秦亮愕然,脱口道:“竟有如此功效,莫非是我为仙姑打通了经脉?”
陆凝听到功效二字,脸颊“唰”地忽然变得绯红,垂目道:“难怪妾总是觉得,大将军对于道、仿佛有很独特的见解。”
陆凝却沉吟道:“道本是、不学有术。”
但费氏肯定是看过信的,而且有过反复细读,因为回信里有一些针对秦亮言论的反驳。
他口上说道:“我与她先父,各为其主罢了。连她长什么模样都不知道,卿不用在意。”
秦亮说到这里,看了一眼旁边的张羽,想知道更多成都的情况、尤其是姜维司马师。
令君轻轻抬眼,明亮的眼睛里露出一丝似笑非笑的神色,“没关系。但若真如夫君当初所言,我们逃去了蜀国投奔费文伟,那时我才会在意的。”
于是他随口应付道:“或许这就是机缘巧合之下的顿悟?”
因为秦亮与陆凝偶尔也会谈一些玄虚的话题,他忽然想起宇宙曝炸说、加上弦论,两种假说一起,正好与道家“无生有,有归无”的思想不谋而合。秦亮一时忍不住提出自己的看法,“世人可能低估了道的复杂,更非不学有术可以参悟。或许正好相反,恐怕需要很复杂的过程,天量的学术、无尽的光阴,人们才能渐渐窥探少许本源,抑或永远也探究不到。”
秦亮从坐榻上起身,在地板上来回踱了几步。
她又拿起帛书,饶有兴致地展开观阅,没一会黛眉便微微一蹙。
袁氏的声音又道:“大将军不必介怀,她可能只是想出口气罢。”
秦亮身体挺好,没有感觉任何不舒服,遂不愿让她诊断。他对经脉丹气之说、一向觉得有点玄乎,何况陆凝还是个道士,涉及到倧教,她的说法就更玄了。虽然秦亮见识过一些无法解释的事,但仍不能确认其与某种倧教有关。
若非令君的纵容,秦亮考虑她的感受、可能不太愿意与别的妇人幽会。她既然不在乎,秦亮才入乡随俗,不必非得与本能过意不去,与情意全无关系。
陆凝红着脸想了一会,无奈道:“大将军之言似是而非,不易明白。”
秦亮见状道:“费文伟之女,山高路远沟通不便、有些误会,所以这封信写得不太礼貌。”
她说到这里,便看向秦亮的手腕,似乎想给他把脉。
袁氏道:“便是说费女郎可拒绝为汉国太子妃,因为大将军攻下汉国、定会把她抢走,不必非得先后侍奉二夫。”
令君轻轻“哼”了一声道:“她要是真的厌恶夫君,还写什么亲笔信??”
秦亮却恬着脸道:“这样也好,原先的信中她称呼足下阁下、大多是些客气的话,显得太生分。如今写信骂我一通,倒更像是熟人了。”
他接着又煞有其事地说道:“要不,我们不去投蜀国,干脆去吴国?”
令君立刻抬起头,神情有些动容,她观察着秦亮的眼睛,过了好一会才瞥嘴道:“成婚那么多年了,君还说这些话做什么呀?”
两人单独说这样的话,令君还是爱听的,当然别让其他人听到就行。
令君现在读着玄姬的信,大概便有旁听者的心情。好在玄姬的书信里、睹物思情的回忆词句,大多都有令君参与,所以令君的感官应该又不一样。
秦亮在看玄姬的书信时、也有一种感慨,兴许人们留恋的,从来都不是某些事,而是某一段逝去的光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