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同往常一样,秦亮一大早出门后,于各处军营、金墉城作坊巡视一圈,当面口头处理一些具体事务,中午才返回大将军府。
今天下午,秦亮又见到了大长秋的谒者令张欢。张欢的职位、实际是向皇后负责,但他一向只听郭太后的吩咐。
张欢声称,明天郭太后要在东宫召见郭家的人,请大将军也到东宫见面。秦亮领命。
秦亮做上了大将军,军政决策便多出于大将军府,郭太后很少再到东宫召见大臣。如果频繁单独召见秦亮,她可能也担心、容易被人怀疑。这次同时召见做武将的郭家人,便显得没那么刻意。
东宫守卫都是秦亮的旧部,次日他要进去倒是很简单。
秦亮把吴心留在永安殿的门内,正待要去永安殿觐见,忽然想起来、问了一句宦官黄艳:“郭将军等人还在殿内吗?”
黄艳说话的声音抑扬顿挫,拱手答道:“没见人出来呢,还在永安殿。”
秦亮还礼,黄艳立刻再次深揖。
郭太后的叔辈有郭立、郭芝,平辈中主要是甄德,跟明皇帝也结上了亲戚关系。秦亮记得在宴会上见过他们,但不太熟悉。
若在郭太后跟前与他们见面,秦亮觉得有点尴尬,不如等宴会场合。
偌大的东宫看起来非常冷清,往往许久都见不到一个人影。郭太后应该带了一些近侍宫女过来,但那点人、在占地极广的东宫不够看。魏国如果有太子住在这里,没有几百人、恐怕难以维系此地的正常运转。
飞阁就有点像半封闭式的天桥,秦亮觉得它最大的作用是美观,因为此时的宫殿常建在台基上、当然也多少有便捷交通的用处。
皇后却小声道:“心凉,穿衣管什么用?”
皇后刚才还好好的,此时眼睛里竟露出一丝冷笑,隐约有情绪崩溃的迹象。她的声音异样:“我说了身体不适,他还当众说,关他何事!”
秦亮遂好心暗示道:“其实殿下不用理会皇帝,跟着皇太后殿下,便吃不了亏。”
秦亮见状道:“殿下既然有恙,该穿厚一些。”
片刻后她回过神来,看了秦亮一眼道:“不该对大将军说那些话的,怪我失言。最近身体不太好,头脑不太清醒。”
皇后轻轻点头:“没有用,只能自己将息。今日天气好,母后要来东宫,我才跟着母后过来,想晒晒太阳。”
秦亮想起皇帝殴打她的传言,莫名生气道:“陛下又对皇后殿下动手了?”
他对甄瑶挺有好感,而且她祖父甄俨在关键时刻是可靠的,所以在秦亮心里、没有把皇帝皇后同样看待。
秦亮一时有点进退两难。因为有好几个宫女在对面,按理他不该这么与皇后相见。但见到皇后殿下,若直接调头走、也是失礼。
他驻足片刻,干脆坦然走了过去。
今天她也没有穿那种宽厚的礼服,一身蚕衣让弯曲的身材线条显现出来,小小年纪、却很容易叫人留意到她的胸襟。秦亮自然地想起了上次相见时看到的饱満风景,一时间差点没忍住浩然之气。
甄瑶小声道:“我很早就没有父母了。”
秦亮仍然镇定回应道:“也好。”
秦亮忙道:“只是打个比方,不是故意的。”
甄瑶似乎想起了什么,低声道:“不管怎样都有夫妇名分,我不是那种人。我也很怕!”
秦亮走到跟前,执空首礼道:“臣拜见皇后殿下。”
这时周遭的光线忽然暗了一些,秦亮抬眼看了一眼太阳的方向,发现太阳刚刚钻进了云层里。先前明媚的春光,一时间便增添了几分阴云之象。女郎的心情,大概也与天气一样,毫无征兆、变幻莫测。
秦亮皱眉寻思,他那皇位、能不能继续坐下去还两说,考虑什么太子?
但这种话不好对甄瑶说,他深吸一口气,冷冷道:“大多时候,别人什么态度、与自己的好坏毫不相干。”
秦亮想到上次在白烟蒙蒙之中的意外景象,不禁多看了皇后一眼。他不用直视,因为个子高不少,只要不埋着头、便很容易看到皇后的脸脖。
秦亮道:“皇太后殿下召见臣,前来商议朝事。”
秦亮随口道:“比如邻里亲朋常常很宠爱孩子,但当孩子父母不在时,他们又会是怎样的态度?喜恶都是因为看其父母的面子而已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