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时金乡公主揖道:“伯云的事,我们不知该如何回报大将军,今日只能再次拜谢。”
从刚才金乡公主向何骏投去的目光,秦亮亦已确定自己的判断。
何必如此?秦亮只得配合着应了一声。但是王氏装作长辈的样子、让他不太适应,他随即又笑了一下,像极了不听话的晚辈。
王氏竟端起了长辈的架子,教训道:“我之前也告诉过仲明,身居高位,卿应以国家大事为重。不要太在意亲戚的事,尤其是妇人。”
卢氏跟着揖拜,她没有吭声,只是偶然间抬起头看了秦亮一眼。
金乡公主也不愿意在此多留,遂告辞了。虽然她的神态举止都没有什么问题,但白皙的脸颊皮肤、颜色还是有一点微红,她骗不了自己、如此场合确实尴尬,只能尽力克制情绪。秦亮告诉她们,女宾宴厅还是在原来的地方,又叫了个侍女带引。
金乡公主道:“因为何家有仇人,若非大将军仗义执言,廷尉不见得愿意收钱放人。”
果不出其然,很快何骏夫妇也从西侧走廊里过来了。何骏见这边的景象,脚步停顿了一下,然后闷头走过来拜见。他与卢氏都称呼秦亮为大将军。甚至都不愿意叫秦亮一声舅。
今日这样的场合,外姑婆自然没有服丧,只见她穿着精心搭配的素色衣裙,上下都没有金银饰物。
秦亮无法把步子迈得太大。否则等他一死,顷刻间一切都会回到原状,瞎折腾一场不说,脑袋上还会被人叩上几十盆翔!
大将军府飘荡着丝竹管弦之声,人们的说话声“嗡嗡”笼罩在庭院内,宾客们陆续来了,气氛渐渐热闹。
金乡公主这才不得已近前,与秦亮、王氏相互见礼。
金乡公主寻机悄悄瞪了他一眼,轻声道:“在别人面前,仲明不要说那样的话阿。”
上次在何家别院的后墙那边,秦亮觉得应该就是何骏!当时因为不想让金乡公主走咣,她几乎一直背对、或侧背对着后窗,所以她多半不知道有人窥视。
秦亮家宴请、又与别处不同,会有不少女眷前来。她们大多都不与男宾结交,但会趁这样的场合相互来往,这地方还管吃管喝、有节目表演,何乐而不为?
在前厅阁楼的西侧,秦亮偶然碰到了外姑婆王氏,遂停下脚步。
金乡公主的目光越过秦亮脸侧,看向躬身侍立的侍女,意思含糊地说道:“有些事我知道的。”她接着幽幽“唉”地叹了一声,“兴许我今天就不该来!”
她说罢微微转头,目光严厉地看了何骏一眼。
毕竟那帮士族豪强虽然占有大量庄园、附农,但所有人都要交田税,如果遇到紧急情况、还要额外支持朝廷。做官出仕的士族豪族才因此觉得,他们在大魏朝廷是带资入股。
秦亮想解释,一时又不知如何才说得清,只得无奈地点了点头。
秦亮笑了一下:“那倒也是。不过只是小事一桩,不足挂齿。”
何骏终于开口道:“拙荆可是前来见过大将军了??”
秦亮还礼,淡然道:“伯云犯了法,殿下家是用大笔钱财赎出来的。所以殿下不必如此。”
就在这时,只见金乡公主出现在了走廊上。她独自一人,忽然见到秦亮、脸颊顿时一红,回头看了一眼长廊,好像在等其他人。
秦亮见状,主动向金乡公主拱手。
果然劳家追随王家已经几代人,连出嫁了多年的外姑婆也认识。
在这种情况下,缺少巨大的实利恩赏,更要与各家保持感情、增加互信;好让他们确信,至少不会有多少损失。如此辅政系统才能维持局面,避免失去对各地惎层的掌控。
何骏竟“嗯”了一声。
这时朱登带着劳精忽然过来了,走得比较急。秦亮立刻停下了脚步。
劳精拿着一封纸信上前拜见,又看了一眼何骏,急道:“扬州王都督的急信!应有奏报同时送到大将军府,大将军已收到了吗?”
秦亮伸手接过书信道:“没有。”他随即转头道:“我有点事。泰雍在前厅外面,请伯云先去前厅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