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亮微笑道:“若有怠慢,外姑婆不要在意阿。”
如此场合、秦亮的态度还是比较严肃的,哪能随便开冷玩笑?
他点头道:“汝亲自跑一趟,去淮南送达军令,好给我二叔口头带几句话。仗怎么打、守不守,还是由二叔实地决定。但不必拘泥于一城一地的得失,如果守合肥新城不利于全局,二叔便可以把大将军府的军令拿出来。”
秦亮其实并不是草率,他决定事情的快慢、一向与大小轻重无关,只与事情有没有争论的余地相关。
地图虽然简略,但巢湖以北的地区、以前秦亮亲自去过,还曾在合肥新城与孙礼吃过一顿饭。
劳精恭敬地弯腰,双手小心地接过未干的纸,说道:“仆请拜读。”
今年再不反击,秦亮忍不下这种憋屈的形势。
过了一会,劳精才回过神道:“这……大将军真要下这样的军令?”
椒房是冬天保暖的地方,建在房间内部。里墙用椒和泥、糊了一层,魏国人相信这样可以保暖。但秦亮觉得没什么用,保暖的作用、可能只是因为屋中之屋的隔热原因;不过那些糊在墙上的椒,散发着一股特别的清香气味。
王氏这才放开了他,两人一起从旁边的夹道过去,进了椒房。
秦亮头也不抬地应了一声。
秦亮遂取下了腰间的印绶,蘸上印漆,直接在军令上盖上了清晰的红印,“汝随后去找长史羊叔子,让他用印签字,以示军令通过了府中的验明。”
与其因为一座城池,而被限制运动范围,非要在施水上、与吴军优势兵力打阵地战,不如战略上灵活一点。秦亮正是要解决王飞枭的后顾之忧!事到如今,这已是秦亮唯一可以为淮南防御战做的事。
秦亮写好了军令,递给劳精。
秦亮立刻给了王氏一个拥抱。她却忽然緊紧搂住了秦亮,把口鼻也贴到了他的颈窝,声音异样,小声耳语道:“这么多年来,我从未如此心暖。”
秦亮随即也从几案后面起身,犹自踱步想了一会,也准备离开此地。
吴军从涂水方向、依旧可以威胁肥水的粮道,包抄魏军的侧翼。
劳精的声音道:“王都督早有准备,原先在濡须水口(居巢)屯兵,与诸葛恪对峙,防止水贼进入巢湖。但因发现建业来的贼军,乘船沿涂水浩浩荡荡来袭,王都督只好放弃了居巢,向逍遥津收缩兵力。”
一时间秦亮也觉得情绪十分冲動。王氏的年龄虽然大了点,但腰髋曲线反而更突出,妇人到了三四十岁、还能像王氏金乡公主一般垇凸有致,其实非常少见,比年轻女子中的美貌者稀奇得多。
劳精顿时愣在原地,跪坐在旁边一动不动,似乎以为自己听错了!!
王氏抱得很紧,秦亮也不好推开她,他看了一眼房门、怕有人忽然进来,遂沉声道:“先去里面的椒房。”
至于如果丢失合肥,在朝野造成的舆情影响,秦亮懒得管了。反正过几个月,他便要去反攻吴军,把一切都给找回来!
相比魏军的有生力量,合肥新城在秦亮眼里、价值也就那样。而且合肥城是小城、可容纳的兵力有限;吴军仿制了大型投石车,一旦把战线推到合肥新城下,魏军要守城也更艰难,万一被强攻下了城池、守军还得全部玩完!!
从图上看,王飞枭虽然退到了逍遥津、合肥新城那一片,面临包抄的形势却并未改变,只是范围扩大了。
上次东关之战,督军的人便是王飞枭。大败之后,为王飞枭找理由的人、记得就是劳精,说是因为王飞枭调遣得当,才避免了全军覆没的厄运。
只见王氏動情的眼神,情意无处缓解的样子,秦亮也想帮助她开解心结。但开宴要不了多久了,这地方不能逗留太久,古人的衣裳收拾起来也很复杂。秦亮忽然想起来,以前与郭太后在宫外初次见面、御医诊脉之事,然后他的敏捷度也很高,立刻有了想法。于是事不宜迟,他先找到了一团织物递给王氏,以便如同御医诊脉似的顺利开解心结。过了好一会,王氏的心结终于开解了,但秦亮的心结尚未打开,不料这时外面却传来了说话声!
“刚才车骑将军府的掾属劳精说,在这里见过大将军,怎么不见人?”说话的人是军谋掾辛敞。
另一个陌生的妇人声音道:“砚台上的笔还是濕的。”
秦亮与王氏一动不动,王氏更是大气不敢出,俯身站在原地回过头来、神情緊张地与秦亮对视了一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