宴席设在西厅。人不算多,除了大将军府上的辛敞、王康、朱登、饶大山等人,便是王濬王浑,贾充也来了。
新任长史辛敞端起酒觚道:“借此美酒,祝大将军荡平东关,大获全胜!”
羊祜应该知道秦亮有话要说,遂跟着秦亮走出灵堂,然后将他请到一旁的厢房内。
一旁的羊祜也长叹了一声,拿手掌揩了一下红红的眼睛。秦亮起身,羊家人立刻跪拜。
秦亮回拜道:“我便先回去了,叔子节哀。”
王凌、王昶都是太原郡人,但不是一家,应该也没有血缘关系。王凌属于祁县王氏,王昶是晋阳县王氏。祁县王氏以前就比晋阳王氏的家势大,所以是司马家之外的并州河东士族领袖,且王昶从小兄事王凌。之前司马懿想收拾祁县王氏、却被秦亮带兵反推了,所以祁县王氏还会继续比晋阳王氏强盛。
有一种说法是,世上根本没有玩笑,所有的玩笑都有认真的成分。
羊祜没有正面回答,倒是说起了家里的事。大概是说、长兄羊发是同父异母的哥哥,阿母却对待羊发比亲生儿子还好。如今羊发去世了,阿母必定会悲伤很久,正需要家人常常在身边。
这阿童虽然出身世家,但是家势、交游的人脉,显然已处于下滑通道,不然以他祖上几代两千石高官的出身,不至于混到这个地步。最终还是靠丈人和外貌才出仕。
秦亮听完他的讲述,只好说道:“既然如此,我便同意叔子的辞呈。”
秦亮如在羊家所言,回去就把征辟的事、交给了辛敞。
秦亮随口道:“即便是兄弟姐妹,在人世的缘分也有尽时。羊公应该也不愿意看见、卿等太过悲伤,伤了身体。”
秦亮恍然道:“我知道这个人,他多大了,现在洛阳?”
秦亮听到这里,不禁“哈哈”笑了一声。
秦亮看在眼里,也注意到,阿童穿着华丽的锦袍、比秦亮这个大将军还穿得光鲜,何况阿童的丈人今年才去世。
羊徽瑜听到这里,不知道想到了什么,哭得更凶。
王浑补刀道:“公闾有所不知,只有这么宽的路、才能容得下车仗旗帜阿。却不知仪仗何在?”
没过两天,秦亮就把王濬、王浑都叫到了大将军府吃饭。
柏夫人居然也在灵堂里,她就在羊徽瑜的身后,只是没穿丧服。秦亮与她对视片刻,自是不好当着主人的面说什么。
侍女重新把觚倒满酒,里面呈现出浑黄的颜色,正是黍为主要原料的黄酒。秦亮道:“谈不上名贵佳酿。黄酒的酿造并不复杂,我最看重的,是醉酒后不上头不头疼。然后是入口酸味淡、余味苦涩少。”
羊祜道:“王士治已年逾而立。徐景山(徐邈)曾辟为掾,后嫁女与王士治。年初徐公薨于光禄大夫任上,王士治亦辞官服丧,如今丧期已过,正赋闲于洛阳徐家宅邸。”
羊祜沉默了片刻,说道:“弘农王濬有才干,大将军可征辟为掾,让其在旁辅佐。”
阿童饮罢,赞道:“大将军府的酒果然不错!莫非是名贵佳酿?”
此时的魏国士族,大多还是以简朴为善,至少表面上是这样。许多名臣去世后,官员想说好话、都会记上一笔“家无余财”。
两人对坐在一张木案两侧,秦亮直接说道:“我原先是打算,这次南征之后,可让叔子论功升任扬州刺史,东线还是大有可为的。叔子可愿带丧留任?”
此次带兵南下,秦亮照样会带几个幕僚参军在左右辅佐、出谋划策,并要王家那边的人参与。除了贾充为参军,还有车骑将军府的王沈举荐了王浑。
议定是九月上旬就出发,秦亮率领的中军人马、主要是中垒中坚二营,都是他亲自监督训练的将士;另有倵卫营左校军王彧部,共计五万多人的精锐。
其中中坚将军秦胜不随军出征,他要负责领兵留守大将军府、镇守武库。其麾下军队,由左右二校尉分别统领,直接听命于秦亮。
等到秦亮抵达淮南之后,聚集的军队,还包括扬州王飞枭、豫州傅嘏、青徐胡质麾下的中外军,以及淮北、淮南的屯兵,总兵力将达到十余万!
朝廷在颍水流域,以项县百尺堰为中心、开辟了大片屯田,这几年又囤积了大量粮食。所以在南方用兵,至少后勤保障更可靠、比翻秦岭运粮容易许多。
因为有水路运输,容易调集兵力,魏吴之间的战争规模往往更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