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莠在人群里，又转头看了女儿一眼。人往往便是这么奇怪，记得在东关时，再回来看看女儿、几乎成了他的遗愿；但等到真的见到了，又被各种各样的琐事分散了注意，反而对曾经最关心的事、不够重视。
阿莠顿时露出笑容，“欸”地应了一声。
寿春是淮南最重要的大城，也是囤粮据点，各种物资都比较充足。王飞枭没有亲自参加庆功宴，但安排属官筹集了大量酒肉，在寿春犒军。秦亮呆不了几天，也将班师回朝。
王飞枭也猜出，剑是令君给的。于是秦亮转述令君的问候，两人谈论了许久往事。
阿莠只好点头：“那好罢。”
女儿道：“那也很疼罢？”
秦亮向王飞枭转过头，笑道：“简培没有赶着来扬州都督府告密，还算对得起辟主了。”
简培立刻顿首道：“既得大将军赏识，仆愿效犬马之劳！肝脑涂地，在所不辞。”
谈到逍遥津之战，王飞枭提到了一个人，名叫简培、曾是马茂在钟离县令任上征辟的掾属。
秦亮不禁问道：“简培知道马茂的身份吗？”
刚才听到、那简培建议试探火力与陷阱的事，秦亮一时兴起，便说想见简培一面。正好追随扬州军的各路人马，此时都在寿春，王飞枭遂派人去叫来都督府。
隐慈拱手道：“回大将军，仆已在湖中岛上安排了人，并定期从中渎水运送补给。回来的人说，那小岛周围全是芦苇，方圆百里寥无人烟，十分隐蔽。若非事先知道此地，很难被人发现。”
王飞枭笑称：“仲明言之有理。”
简培道：“仆原先是马县令掾属，知道此事。”
隐慈道：“暂且没有。”
淮南的腊月气温也低，外面风雪交加，屋子里烧着炉火。王飞枭又穿上了麻布丧服，喝着茶水；秦亮则喝酒，黄酒都已温过几遍。普通的黄酒，冷饮时的酱油味确实很明显，不太好喝。
王飞枭显然没管那么细致，愣了一下道：“我倒是没问。不过马茂在东吴已有好几年，至今没被查出来，简培应该没说出去。”
但不管怎样，今年阿莠可以置办一些酒肉、给家里人赶制新衣裳，高兴过一个年了。而别的中军将士，在除夕之前、多半还回不来。
简培沉吟片刻，小心翼翼地说道：“马县令只是告知，他要去东吴了，叫仆来寿春另寻出路。”
秦亮简单地说了一句：“现在认识了，坐罢。”
简培忙深揖道：“仆不识大将军，请大将军恕罪。”
阿莠听到这里、心中一暖，却若无其事道：“去把那捆绢抱进去，交给汝娘。”
说话的声音吸引了其他家人，很快阿母兄弟等人都出来了，众人围着阿莠七嘴八舌地说起了话。
秦亮转头道：“卿愿意来大将军府、做马军部曲督吗？”
不过是个马弓长，如果王飞枭在乎、早就用了，果然王飞枭大方地说道：“仲明用得上的人，只管带走。”
……此次出征，时间比较短。还是因为诸葛恪是个痛快人，自开战之后、大战几天就结束了！但后续诸事了一些时间，魏军回到寿春时，已到腊月中旬，今年除夕秦亮又回不去了。
没过多久，一个面阔中年汉子便来到了房门口，恭敬地见礼道：“仆拜见王都督！”听得出来，他的声音有点发顫，紧张而憿动。
或许因为处境不同，想法也会不同的。
“嘎吱”一声，木门打开了，站在院子里的人正是他的小女儿。随即一声轻响，女郎手里的木盆掉到了雪地里，唤了一声：“阿父！”
隐慈揖道：“大将军待人以诚，人必以命相报。”
秦亮不置可否，但觉得马茂还是可以的。
马茂自身起码有些见识才干，才能混到东吴士族之间，同时为人谨慎、方可长期不被发现。最主要的是，从马茂送回来的密信内容看，他应该有心投靠秦亮。毕竟当初用他的王凌，此时已经死了，转投门面不是非得王凌的儿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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