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些用黑色签字笔记录的文字一开始还算公正,只是语序有些混乱,似乎是想到什么写什么,可是到了后面突然变得潦草起来。
那扭曲的笔画看起来是在极度激动或者恐慌的情况下写下的!
江肆努力分辨了一下,才看清楚,这最后一句话写的是:[一直在灯光下就会被它发]
被发?
江肆眼皮轻轻跳了一下,他拿出手中的指南针,看到那红色的指针瞬间跳转,直指灯光明亮的楼下客厅!
它、它来了!
它就在身边!
啊啊啊啊啊!
楼下传来了惊呼声。
吓得一群玩家哭爹喊娘地往楼上跑。
跑在最后的是一个剃着寸头的男人,他运气不好,也被那鬼给抓住割腕了,好在他的技能是可以在一天之内瞬移一次,才成功跑掉了,跟着玩家群急匆匆地往楼上跑。
楼道里太黑了,在极度的恐惧中,一群人什么也顾不上了。
他们原本不明白红色等级的副本意味着什么,直到亲眼看见那个女孩在众目睽睽下都差点被拖走,才清楚地意识到
以他们现在的水平一旦正面对上boss就只有死路一条!
跑!必须跑!
寸头男跑到走廊上的时候,前头的玩家已经躲进了后面的房间,把门锁上了。
该死!寸头捂着流血的手腕,感觉到背后寒气逼近,他扭头一却什么都看不到。
相比直面恐怖的女鬼,这种什么都看不见的感觉更让人恐惧。
啊啊啊啊啊!他什么也顾不上了,钻进了就近的一个房间里锁上门,躲进了床底。
他趴在地上,尽可能不发出任何声音,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才控制住了发抖的手。
很快,外面的走廊也陷入死寂。
他应该安全了吧?
黑暗里,寸头男紧张到汗流浃背,只能听见自己咚咚狂跳的心脏声,越听越心慌,他小心翼翼地拿出指南针,打开手电筒。
光线照亮了指南针。
指南针指着前方从左到右又从右到左,鬼还在外面!
寸头男连忙捂住自己的嘴,生怕发出一丝声音,然而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,慢慢地、慢慢地他觉得四周似乎是越来越冷了。
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。
只觉得有一股寒意顺着脊梁骨扩散开来,像是有一万根针在头发上疯狂跳跃。
恐惧如同一座大山,从天而降,压得他浑身僵硬,动弹不得。
他颤抖着再次看向指南针,发现那根红色指针直指前方,一动不动,终于是大松了口气。
鬼不在附近了。
果然是错觉,自己吓自己。
可就在他把指南针的盖子合上,准备收起来的瞬间,心脏却猛地咯噔了一下!
因为他发现他发现
寸头的手指开始发抖,他一边在心底祈祷是自己看错了,一边颤抖着重新打开指南针的盖子。
里面的针仍一动不动!不论他是将指南针旋转还是翻过来,那根血红色的指针都直勾勾地指着同一个方向。
他没有看错!
为什么会这样
因为鬼一直在他的房门外啊!
寸头颤抖着抬头,发现自己手上的血水滴了一路,从房门外一直流到了房间里面。
他被发现了吗?
咔嗒咔嗒。
门的握把被转动了,这一刻,寸头无比庆幸自己刚才锁了门。
咔嗒咔嗒。
然而这样的庆幸只持续了不到一分钟,下一秒,他竟、竟然听到了金属碰撞发出的哗啦哗啦的声音。
钥匙!
天杀的,外面的鬼居然有钥匙!
听到钥匙插入锁孔的瞬间,寸头男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。
啊啊啊啊啊!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,失声尖叫起来。
伴随着这恐惧的尖叫声,躲在其他房间的玩家也都被吓得够呛,一个个脸色惨白地钻进床底、桌子底下。
胆小的已经忍不住哭了出来。
呜呜呜,我想回家,我想回家
我错了,早知道还不如自己进游戏呢,后悔死了
我不想死,不想死啊!
唯有江肆还淡定地站在书房里,打着手电筒搜查线索。
天晓得,寸头男就在他的隔壁,他和厉鬼仅有一墙之隔,听到惨叫声,躲得远远的玩家都怕得要死,他倒是淡定得不行,还有时间慢悠悠地翻找线索,甚至没有关门。
光球都紧张了:江肆,你别找了,那鬼有钥匙,你赶紧堵门或者躲起来,听我的。这鬼并不是一晚上只会杀一个人
嘘。江肆竖起手指,轻轻碰了碰浅色的嘴唇,那张精致的面孔在黑暗中白得像是用瓷做出来似得,精致得挑不出任何瑕疵。
他有一种神奇的魔力,像是勾人魂魄的妖怪,又像是高贵的精灵,总能让所有视线全部集中到他的身上,不自觉地为他臣服。
于是直播间里围观的玩家,都情不自禁地跟着他的动作噤了声,呆呆地望着他。
咔嚓。
直到旁边响起钥匙转动的声音,隔壁的房门被吱噶一声推开,江肆动了,他竟然伸手打开了书房里的灯!
光球、直播间包括陆妄都是呼吸一滞。
光球第一个叫了起来:江肆,你做什么,你疯了吗?!
直播间也炸了。
「???江大佬想不开?」
「他要做什么?!」
「我的天,学长,鬼就在旁边啊!」
书房里的灯光照了出去,隔壁原本已经开到一半的房门停住了。
寸头男在门被打开的那一刻就吓得晕了过去,于是整条走廊再次变得死寂。
一秒、两秒、三秒
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了。
咚、咚、咚!直播间里的观众紧张得大气不敢出,只觉得心脏跳到了嗓子眼!
终于,刷的一下!
江肆手里的红色指南针瞬间跳转到了门口!
它来了!
它进来了!
整个房间仿佛坠入了冰窖,四周的空气骤然下降。
江肆能清楚地感觉到那只鬼盯上他了,在向他靠近。
少年仍淡定得不像话,他背后跟有眼睛似得快步后退,直面袭来的阴风!
直到最后周围的空气都仿佛被冻结了一般,江肆也退到了窗边,再也没了退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