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雅儿见顾正臣竟忽视自己,急切地喊:“顾正臣,科举取消了,你就是个永无没出头之日的穷酸举人,凭什么配我,主动悔婚不是应该的吗?”
搞不定,坚决搞不定。
顾正臣摇了摇头,看着自己的“未婚妻”,冷漠地说:“这不是钱的问题,当你们将我母亲拒之门外,不愿施以援手时,不就是盘算着借此机会煎迫顾家主动退婚?或许,你们早就开始寻找另一家了吧?既然都做到这一步了,何必还要在意什么声誉?”
顾氏摇头,哪里有白色的,都是黑、红。
老朱怎么想的,按理说“古圣贤帝王、忠臣义士”属于主旋律,不应该禁,而应该大唱特唱,为啥给禁了?
禁主旋律也就罢了,还捎带了句“神仙道扮,及义夫节妇、孝子顺孙、劝人为善者,不在禁限”,这下好办,《白蛇传》无论如何都归不到“古圣贤帝王、忠臣义士”之列。
顾正臣凝眸,对顾氏问:“娘,把婚书给我。”
顾正臣看向顾氏与顾青青:“我们回家。”
顾正臣心中有了计较。
赵雅儿被气得脸色通红,眼泪都要掉下来了。
穷你妹啊!
赵峰与赵雅儿脸色一变。
“这个结果,赵家主满意吧?”
“顾正臣,你给我站住!”
戏痴之人,谁不爱《白蛇传》?
“问郎君家住在哪里,改日登门叩谢伊。”
出门后,顾氏看着一脸坚毅的顾正臣,叹了一口气,责怪的话止在嘴边。
顾正臣接过婚书,打开看了一眼,只见其上写着:
老戏痴一个吗?
顾正臣见母亲眉间化不开的忧虑,笑着说:“娘,家里的事交给我就是了,最近这几日你们不要出门了。”
一声娇喝传出。
顾正臣喝了一口汤,缓过气:“是真的就好办,这个时候还没有白吧?”
此系两愿,再无言说。今欲有凭,故立婚书存照。
赵峰连忙呵斥,女儿家怎么能随便出来。
顾正臣回头看向赵峰,冰冷地说完,与顾氏、顾青青大踏步离开赵家。
赵雅儿没有听父亲的话,而是看着顾正臣:“你不就是嫌弃父亲给的钱少才不愿悔婚?说吧,你要几贯钱才肯,八贯,十贯,十五贯?”
没有政治风险就好,免得因为一出戏掉了脑袋……
顾正臣吞咽着有些割嗓子的窝窝头,问:“娘,听说城里的孙财主嗜甜如命,是不是真的?”
顾正臣一身轻松,赵家不是什么好人家,赵雅儿更是无胸无脑,这门婚事早点解了也好。若拖延几日,等顾家翻了身,这桩婚姻反是负累。
固穷?
再这样下去,估计自己要去皇觉寺讨个破碗要饭去了。
曾经的顾正臣没有半点生存能力,他信奉的是“君子固穷,小人穷斯滥矣”的士人哲学,平日里除了看书写字,连个锄头都没摸过。
今年二月份,老朱诏礼部申禁教坊司及天下乐人,毋得以古圣贤帝王、忠臣义士为优戏,违者罪之。
顾正臣冷笑不已,看向赵雅儿,刺啦一声,将手中的婚书撕裂,丢向赵雅儿:“你记住了,不是你赵家悔婚,而是我顾正臣不要你了,我宁愿受笞五十,也不要你!”
顾氏苦涩地笑了笑:“正臣哥,多吃点。”
虽说白的提法在唐时已有,但那时候的白,并非纯白,雪白,而是白中偏黄。
嘉靖以前,世无白。
白好啊。
后来的荷兰殖民者在东亚海域开展的暴利贸易之一就是白贸易,这玩意没可能不赚钱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