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义一脸笑意,一身布衣,手中依旧握着把破蒲扇。
顾正臣有些纳闷,这个家伙该不会又在玩尾行吧,你个痴汉,尾行我一个男人算什么事。
李义用蒲扇指了指送聘礼的队伍:“这队伍可比你家送聘礼时豪华多了……”
顾正臣很想踢死这个家伙,哪壶不开提哪壶,顾家什么条件,没给赵家送两只野鸡就不错了,哪里有大雁。
再说了,当初是赵家巴结的顾家……
“这样挺好。”
顾正臣说完,背着双手,转身就走。
李义跟上前,见顾正臣没有半分沮丧与愤怒,不由问:“你难道没丝毫触动?”
顾正臣呵呵耸了耸肩,毫不在意。
就赵雅儿那样的女人,要胸没胸,要脑子没脑子,就一还可以的皮囊,没什么可惜。至于赵家,自家姑爷倒霉不仅保持距离,还会站在远处丢石头的势利眼,更不能要。
宁作我,不是特立独行,而是笃定求真,践行信念!
李义在目送顾正臣离开之后,对师爷严彬说:“在察举名录上,将顾正臣的名字加上吧,朝廷需要这种的人才。”
李义脸色有些凝重,低声道:“马山短衣多楚客,城中高髻半淮人。如今胡惟庸独掌中书省,恐怕用不了多久,他就会成为中书右丞相。民间说此人雄爽有大略,然阴刻险鸷,怕是容不得其他出挑之人。”
李义没有否认,只是说:“还请举人回答。”
李义面色肃穆,极是认真地说:“我平生抱负,当朝龚黄。”
《宋书·良吏传论》:“汉世户口殷盛,刑务简阔,郡县治民,无所横扰……龚黄之化,易以有成。”
李义、严彬有些惊讶。
此人思虑长远,眼光独到,若入官场,当大有可为。
顾正臣打心里看不上赵家。
再说了,这个家伙就是昨天跟着你一起趴顾家东面篱笆的人,狼狈半天,一句话也没说就走了。真以为混在人群里就看不到你们两个,那么大脑袋,那么大脸……
“煤炭?”
宁作我!
这是一个出乎人意料之外的回答。
李义介绍过严彬之后,寒暄几句,就收敛了笑意,正色道:“昨日看过顾举人的惊人手段,今日想问一问顾举人,若你来治理地方,如何为政,如何兴民?”
在世间,无数人游走在世俗之中,随波逐流,如风中柳絮,水中浮萍,一句身不由己就解释了迷失沉沦、趋炎附势,一生坚持“宁作我”,不忘初心,不忘信念的又有多少?
李义脸上浮现出震惊之色。
顾正臣端起茶碗,略是沉思,认真地说:“治理地方,这个地方二字太过宽泛。你也应知,各地地理不同,山川河流不同,土地产出、民风民俗不同。欲治地方,应因地制宜。以这滕县来论,滕县什么最多?”
李义惊讶地看着顾正臣。
李义看向顾正臣。
大明对外战争尚未结束,东北还没收回来,高丽正在玩两面派,北面关外还有具备威胁的北元势力,而在西南,还有元梁王占据云南。
没煤炭,拿什么冶炼去,烧火棍是不行的……
顾正臣正色道:“若滕县可以采煤炭,借运河之利贩卖,不需十年,滕县可兴。当然,是以官府开采为主,还是以商人开采为主,以何种方式收利朝廷,返利百姓,都需从长计议,我也不过是纸上谈兵罢了。”
顾正臣道:“不如你先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