千步廊。
沐府管家谢芳跟在顾正臣右侧身后，笑呵地感激着：“若不是教导沐春少爷耽误，顾先生已办好了官凭。”
顾正臣并不在意，平和地说：“沐春少爷聪慧善学，将来必成大器。至于官凭事，不急于一时，倒是劳烦谢管家亲自跑一趟。”
谢芳忙说：“不敢说劳烦，这都是我等该做之事，前面就是吏部衙署了。”
顾正臣没走多远，就看到了气派的吏部大门，门匾上的“吏部”二字还是金色大字，龙飞凤舞，颇有气势。
门敞开着，两侧站着两名军士。
里面，除了穿着官服，戴着官帽的官员不断走动外，还有一些如顾正臣一样的儒生。
门口处，还有几个人探头探脑，形迹可疑。
“这是？”
顾正臣有些疑惑。
简言之，监察御史就是一群专门弹劾人的官员，有事抽你，没事找茬抽你，骂官、言官，说的就是他们。
郎中孟仁走了过来，一双小眼睛闪烁着精光，嘴角带着玩味的笑意。
最初的贴黄，大致相当于后世的修正带式便签，毕竟古代也没橡皮擦，乱涂乱画不雅，错了，索性再写一份黄纸贴上去。
没过多久，便看到两人从郎中所在的房间走了出来，一高一矮，皆是瘦子，只是令人奇怪的是，高个官员明显只是七品，而一旁的矮个子却是三品官服，但矮个子却对高个子点头哈腰，一副谄媚。
顾正臣行礼。
短暂的目光碰撞，七品官员便笑呵呵地离开。
狠狠瞪了一眼谢芳，这个家伙不学好啊。
顾正臣松了一口气。
顾正臣轻松地问：“这到任日期，还能由我选不成？”
所谓京债，其实就是高利贷，只不过起自京师，故名京债。
顾正臣从怀中取出任免文书、堪合符契，交给王常。
只不过随着发展，贴黄到明代初期，已经演变为了一类公文制度。
等了近半个时辰，顾正臣走向王常询问：“王典史，不知何时能办出官凭？”
顾正臣皱眉：“哪两件大事？”
老唐毕竟还没影子，远了点，就说现如今的太子赞善宋濂，别号龙门子、玄真遁叟，再过四年就会来京师的方孝孺，他别号缑城先生、正学先生……
许石看过之后，又看向顾正臣，问了几句，便点头道：“还请顾知县稍后，只需郎中加印便办理官凭。”
王常引着顾正臣到了另一个桌案，前后坐下，抽出一张黄纸，提起笔，自我介绍过后，严肃地说：“顾知县，王某需将你之出身写入贴黄名册，还请真实回答姓名、年籍、乡贯、历官……”
凡大臣奸邪，小人构党，作威福乱政者，劾。
王常展开看了看，起身行李：“滕县，顾正臣顾知县是吧？失礼失礼。”
“监察御史么？”
王常摆了摆手：“拿出任免文书、堪合符契。”
顾正臣看去吏部大院，左右两厢皆有办公之处，门侧挂着长牌，写名何司。
何况有朱标镇着，这群人不可能无脑到将事情闹到监察御史那里去，然后伺机报复。
谢芳摇了摇头，指向东厢的司勋部：“顾先生是赴任地方，办理官凭，并非文选一事，当去司勋部，那里掌天下文职勋级、月俸、升转资格、品级、官制、贴黄等诸事。”
“我们去总部？”
“京债啊。”
不久之后，王常返回，面色不定地看向顾正臣，没有解释缘由，只是叹道：“赵郎中正在会客，还请静候消息。”
顾正臣回礼。
改个号，这个，大明人确实擅长，甚至有些狂热。
金陵到句容，怎么算也不过一百来里路，两天时间稳稳当当。
凡百官猥茸贪冒坏官纪者，劾。
孟仁看向跟在身旁的主事许石。
“呃？”
顾正臣惊讶不已。
谢芳在一旁笑道：“用不了多时，顾先生就成为真正的顾知县了，稍后给制官凭时，会写明到任日期，领取到任须知。顾先生不妨将到任日期填写宽松一些，也好多留京数日。”
谢芳咳了声，对顾正臣挤了挤眼：“改个号，娶个小。”
“多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