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培走了过来,对顾正臣低声说:“打探清楚了,周氏药铺门前确实有恶犬,只不过,仅是晚上有恶犬,白日里并没有。在上个月,具体来说是八月中秋之后,周氏药铺关了,之后再没恶犬。”
顾正臣看了看老人神情,道:“我看这贺庄来往人不算少,想来药铺生意还得去,既然老者不打算做这一行了,是否连这药铺也要转让?”
顾正臣笑了笑:“这不是狗毛,是物证。孙二口抓药,必然是就近行事,这周氏药铺明显就在街口不远,而那王家药铺,还在更深处。为何孙二口舍近求远?”
顾正臣笑了笑:“没什么,药铺里的药别急着卖,说不定还能开起来。”
周远人愣了下,让周柯再次将门虚掩。
周远人瞪了一眼孙子。
“后来葛山人去了哪里?”
周远人无奈地摇了摇头。
顾正臣询问。
顾正臣端起茶碗,轻轻地说:“这个郭家,该不会是郭六爷吧?”
“好了,本官知道了,你回去吧。”
顾正臣询问:“当时葛山人站在何处?”
站在周氏药铺门外,顾正臣目光看向一旁的小树,见树底部似乎被什么东西缠过,勒出了痕迹,走近闻了闻,一股子尿骚味,伸手从树皮上摘下两根黑色的毛发,递给张培:“你看看。”
“向西去了。”
老者起身还礼:“周远人。”
“那为何?”
周远人叹了一口气:“没什么,人老了,做不动了。”
顾正臣看了看树,微微点头:“至少可以证明,这里存在有恶犬,而且存在了相当长的时间,应该是在不久之前才离开的,你去找人打听打听。”
顾正臣摇了摇头:“你应该看到了,药铺里面就有一张床,还有衣柜,两双鞋子摆放,说明周远人常年住在外侧,若有人敲门,不可能听不到。”
“当时我在此处,孙二口在我右手侧,应该在这里。”
郭宁见顾正臣来了,连忙行礼,顾正臣摆了摆手:“本官是微服而来,无需行礼。郭宁,你在堂上曾说过,你与孙二口在此处分开,是吗?”
顾正臣想了想,问:“店中可有炙甘草?”
张培疑惑。
想想也是,方圆十余里内,现如今只有贺庄有一家药铺,一个大夫,百姓有个不舒服,总还是要跑到贺庄来看,然后按方抓药。
顾正臣上前,沉声道:“老丈,我等不是抓药的,而是外地药商,想问问你这药铺为何关了,若还有药,可否转卖,也少些损失?”
郭宁指着路面说。
周远人呵呵笑了笑,对顾正臣歉意地说:“孩子不懂事,莫要在意,这里的药还是可以卖给你们。”
顾正臣坐了下来,看着苍老的周远人,问道:“这药铺好好的,为何要关闭?”
张培看着王家药铺,询问:“可还进去??”
周柯听闻,跑去后堂。
顾正臣站在孙二口所处的位置,沉思着当时情景,良久之后,才说道:“清真观不在西面!”
顾正臣迈步走了进来,看到不远处的柜台后,坐着一位胡须发白的长者,没有戴帽子,头上只有几缕稀疏的白发,皮肤老皱,如同枯死的树皮,只是两眼还算有神。
郭宁有些奇怪,这跑来一趟,你就问这么个简单的事?
这些公堂上都说了,又何必多问。
“是的,太爷。”
“晚上??”
顾正臣没想到一句话就被人揭穿,只好起身行礼:“不瞒长者,我等确实不是金陵药商,只不过是外地行客,原本想去武城山观看山景秀色,路过贺庄,见其他店铺都开张,唯有周氏药铺虚掩,好奇之下才来拜访。”
“你二人所处位置,具体说下。”
张培有些惊愕:“老爷的意思是,有人在这里栓了一条恶犬,这才让孙二口不得不去王家药铺抓药??”
周远人起身,叹了一口气:“虽说炙甘草多产于川蜀,但其在各地都有分布,金陵有,句容本地也有。你若真是金陵来的药商,就不应该先问炙甘草,而是应该询问句容最负盛名的茅苍术、葛根等药材。”
顾正臣有些疑惑。
“而王家药铺正是凭借着这一点,可以盯上任何晚上前来抓药的人。查吧,附近十里之内,绝不会只有孙二口一个失踪的抓药之人!”
周远人有些疑惑地看着顾正臣:“你不是真正的药商吧?”
少年跑了过去。
杨亮有些疑惑,指了指东南街说:“郭杰家就在王家药铺对面,我们还以为刚刚县尊去了郭杰家中问话。”
“王家药铺对面?”
顾正臣眼神一寒,捡起一根树枝,弯腰在地上画着,询问着大概距离,将郭六家、郭梁家;郭杰家、王家药铺;郭宁家、清真观,用六个点出来。
因为两两相近,顾正臣便用一个点代替,看着简易的空间分布图,随后串联起来三个点,一个近乎等边的三角形浮现出来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