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份文书,则是句容大案的卷宗简版,文末还添了一句“详情知悉刑部”。
张遇林看着不安的赵海,无奈地说:“皇帝在看着,出了问题也是刑部的问题,何况顾正臣文书中已将案情写得清晰明了,有物证、人证,且人已认罪按押,定不会有大纰漏。现在的麻烦是班休,他是应天府的推官,卷入句容案之中,恐怕很难善了。”
“这是判决文书,卷宗呢,为何不见卷宗送来?一个小小的县,竟一口气要斩杀如此多的人,到底是为何?”
现在连检校都参与了进来,那就不再是调查那么简单,毕竟检校是狗,养狗的人是皇帝。
张遇林命人去班休处找寻卷宗与文书,不久之后,吏员送来两份文书,皆是句容知县顾正臣所写。
大明皇帝兼职人间阎王爷,负责勾决人的性命,而地下的阎王爷,勾走的则是人的灵魂。
胡惟庸皱眉。
毕竟句容知县的上面是应天知府,不是刑部,也不是中书省和皇帝,这些还在应天府的上面。
私铸钱币在张遇林等人看来,事情虽大,却也不过如此,毕竟波及不到应天知府。可阴阳卷宗案只一个县衙是办不成的,必然有知府衙门发给文书,相互勾结才能做得天衣无缝。
应天府有盘查案情,驳回重审的权利,只要找出顾正臣文书中的错漏或疑点,便可以发回,让句容县衙重审此案。
这才是班休被带走的原因,这才是刑部一句话都不说的原因。
赵海有些不知所措。
赵海有些郁闷地说:“我并没有看到句容送来的案情卷宗,问过下面的人,说是班休提走了卷宗。兴许,刑部将他抓走便与此有关。”
确实如此,句容案太令人震惊。
狗都放了出来,不咬出血来很难收场。
张遇林见赵海认真,连忙打开文书,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杀气,文书中一连串的斩与发配充军,让张遇林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。
“去打探下,班休犯了什么过错?”
赵海从袖子里取出一份文书,双手递了过去:“府尹可还记得句容知县?”
张遇林低头审视着那一份杀气满满的文书,递给赵海:“转呈刑部吧。”
吴云肃然答:“从句容送来的文书,卷宗,物证,以及郭典等人交代情况来看,案情明确,判决依律进行,并无不妥。只是……”
赵海不清楚情况,不敢妄谈。
胡惟庸审视着判决文书,淡然一笑:“说他心慈手软吧,一口气判决死刑数十人,说他性情软弱吧,他竟还想着法子护住了这些人的老弱妇孺。呵呵,有趣,着实是个厉害人物,据此直接奏给陛下吧。”
赵海重重点头。
赵海走近前,伸手拦住,低着嗓音说:“听说检校在两日前已盯住了班休,刑部一声不响带走人,说不定背后有大案。”
虽说老朱对顾正臣保全老弱妇孺的行为有些不甚满意,但考虑到马皇后、朱标、沐英说情,也不再追究。
勾决之后,朱元璋将文书丢至一旁,对吴云说:“郭典等人盘问清楚之后,送至凌迟吧。至于句容的囚犯,就由顾正臣安排人,于句容行刑,无需转运金陵。”
吴云连忙答应,行礼退出大殿,迎面碰上了吏部尚书吴琳,不由得眉头一皱:“吴尚书,这是要奏事啊。”
吴琳瞥了一眼吴云,此人是胡惟庸提拔的刑部尚书,可以说是胡惟庸的亲信,对于此人,吴琳颇是不屑,鼻子哼了声:“吴尚书想管问吏部的事,不如先调入吏部再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