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正臣安排妥当之后，便上了马车，姚镇当了车夫，五戎骑马护卫，三人前往金陵。
刘南山难以相信。
毕竟，军中擅长砍人的多，擅长砍人又识字的，实在是太少了，一个卫五千六百军士，除了军中书吏外，能找出一把手，工工整整写出自己名字的都算是“有文化”了。
前往句容帮助顾正臣抓老虎的赵海楼、王良等军士正是出自神策卫。
这不是老朱给国际友人做表面工作，而是在给小弟们立威，借此机会宣扬下大明的武力。
巡检的军士见到五戎，连忙上前打招呼。
不过又有多少人羡慕这一些异类而不能？
刘南山也渴望识字读书，可他娘的那些字偏偏跟自己过不去，自己挥刀会左右横竖，拿起笔来，硬是连名字都写不出来。
刘南山希望找到秘诀。
顾正臣认真地点了点头，抬手指了指刘南山的胸口：“为了自己的性命，为了子孙后代，就应该赌上自己的一切！你们是百战军士，千军万马尤且不惧，能杀穿敌阵，区区文字又算得了什么，征服不了文字，只能说明你的心——懈怠了。”
“我……”
顾正臣看着眼前武将，一股气势逼人，双眼如电，太阳穴微隆，刚毅的脸上点点坑洼，像是青春痘留下的痕迹。
“顾先生是如何让赵海楼、王良等人下定决心识字的？”
一个个字长得都差不多，谁知道叫什么，学了三天，军中书吏直接躺在地上口吐白沫，不就是自己说了句：谁是仓颉，老子要和他比试比试刀法，至于那么夸张……
顾正臣拱手。
顾正臣有些惊讶，连忙问：“你知道我？”
“刘千户！”
刘南山看着顾正臣的目光敬佩不已：“赵海楼、王良原是不起眼的副千户，在金陵诸卫军营里算不得什么。可如今这两人，可是引起了大都督府与兵部关注，而这一切，全赖顾先生指点。”
五戎咧嘴笑了起来，对顾正臣说：“这位是刘南山，军中千户，是个悍将。刘兄，这位是顾先生。”
刘南山后退一步，打量了下顾正臣，抱拳弯腰：“刘南山见过顾先生！”
只不过这种秀肌肉不够震撼，不太容易给人深刻印象，以至于他们对大明的尊重，只存在于文书、使臣上，在自家王国可未必，说不得还会出兵抢占大明的郡县与百姓，比如安南。
“城中可是发生了什么事？”
顾正臣点了点头。
“神策卫？”
顾诚坦然笑道：“老爷，我回去闲着也无事可做，还不如在句容走货，何况还有十八留下来帮忙。”
武夫要读书，这可算是异类。
刘南山紧握起拳头。
五戎上前，重重拍了拍刘南山的肩膀：“听到了吧，赌上自己的一切，去读书吧。”
顾正臣微微点头，看向五戎：“你识字吗？”
五戎顿觉不好，脸色有些苍白，连忙说：“顾先生，我就不必了吧，咱只是护卫，护卫不需要识字，呵呵，呵呵呵呵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