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宇宙中遨游的郁宁,站在窗边兴奋得欣赏一会儿浩瀚天际,激动地坐到席廷身边,席廷,我一定是大晟最幸福的人。
席廷低声一笑,能在大晟那么美的地方生活十八年,你也是星际最幸福的人。
郁宁想到席海跟他说过的话,弯了弯眼睛,因为有你。
席廷略显诧异,垂眸看向他。
窗外来自不同光年的星光照进来,落在他眼睫之上,眼眸半流彩半暗沉,使得他的眼睛更加幽深,郁宁在里面看到了一种跨越光年的永恒。
星舰冲进了宇宙的心脏,幽深之处传来脉动的声音。
郁宁听着自己的心跳声,不由靠他更近,近到两人呼吸交错。
他伸出手捂住席廷的眼睛,感受到他的睫毛在掌心颤了一下。
席廷低笑一声,为什么要捂住我的眼睛?
郁宁耳朵一麻:我也不知道。
无法看到人时,对声音格外敏感,席廷听出郁宁声音中的紧绷,扯着一点喑哑。
郁宁看到席廷线条凌厉的下巴,和忽然滚动的喉结。
席廷。他的声音软了下来,带着一点慌乱,近乎是求救地问,我心跳好快,是怎么回事?
他说完感觉掌心下的眼睫又颤了一下,眼球也动了。
席廷似是难耐地转了一下头,嘴巴在他手腕处划过,差一点就要碰到那里稚嫩的肌肤。
大晟那里的人都讲究一种隐而不露,郁宁却不一样,他总是直白地对席廷表达他的感受,不仅不会有敞亮的感觉,还催生出一种隐秘的占有欲和控制欲。
幸好他的眼睛被遮住。
郁宁看不到他眼里的情绪。
心跳快可能是因为紧张,也可能是喜欢。席廷问:你觉得是哪种?
哪种?
席廷是让他安心的,而不该是让他紧张的,那他应该是喜欢,可他也紧张。
郁宁坦诚地说:是喜欢催生出的紧张。
席廷喉结又滚了一下,克制地引导他,对亲人和朋友的喜欢可不会催生紧张。
郁宁愣了一下,思考着他的话。
席廷安静地等待着,在恰好他能理清,又不会瞎想的时间,问:喜欢我吗?
星舰不知驶到何处,外面一层暗色,像是在深海中漂浮,他低沉缓慢的声音响在安静的舱房内,就如海神的蛊惑。
郁宁如渡海的小书生,紧紧抓住木筏也抵不住诱惑,怔怔地说:喜欢,喜欢你。
席廷的嘴角扬起,就着郁宁捂着他眼睛的姿势,侧头在他手腕上亲了一下。
郁宁手腕一麻,忙把手收回来。
席廷可以看到他了,果然如预想的,耳朵连同脖子都红了。
小皇子像一只惊慌又倔强的小兽,迎上他的视线。
他看到席廷的眼睛里带了笑,生在一片幽深之中。
明明眼里情绪幽暗,郁宁却因那代表着他开心的一点笑,在他靠近时没有躲开。
席廷一手按住他的后脑,一手拉住他胳膊,以一种逃无可逃的姿势,贴近了他的脸。
郁宁屏住稍显急促的呼吸。
席廷在黯淡的光线里,安静地看他,稍一抬头,一个吻落在他的眼上,烫热的薄唇压住他轻颤的睫毛。
像是野兽的利爪,按住一只扑棱的蝴蝶,无需什么力道,就能完全控制住它的命脉。
席廷移开之后,垂眸仔细看他是否有什么不适。
郁宁明明耳朵已经红透,连声音都又哑又干,还说:不是对父母亲朋的喜欢,不是可以,可以亲嘴巴吗?
席廷眼眸更深,顺着他的话看向他淡色的唇,下颌线处的肌肉鼓了一下。
不知星舰穿进了什么地方,整个舱房陷入到一片黑暗之中。
郁宁从星舰中走出来时,脚步有点虚浮。
而席廷和没事人一样,走得特别稳,每一步都像是精准测量过。
他转头看到郁宁有些懵的样子,笑着对他伸出手。
郁宁刚要把手放到他的掌中,忽然看到小机器人冲他们跑来,心虚地飞快把手藏在身后。
小机器人跑到他们面前,疑惑地在他们两人间打量,感觉能量场有点不对。
它再次仔细看向郁宁,发现了异常,崽崽,你唇色变深,像是被人
没有亲!郁宁立即否认。
小机器人更加疑惑,而席廷垂眼低笑。
郁宁:真的没有。
是真的没有亲,席廷只是用指腹按了按他的唇珠,已经让他头发发麻,要是亲了
小机器人信他,哦!
席廷又笑了一声。
郁宁:
小机器人说:这次你们都没带我去,下次可以带我吗?
这次没带,以后更不可能了。
连郁宁都知道的答案。
接下来席廷带郁宁出去认识世界,就没那么单纯了。
他带郁宁潜入深海时,会在对视巨鲸的眼睛时,把郁宁完全搂进怀里。
他带郁宁去机械星球时,会在数不尽的机器人中拉着他手,跟着机器人一直走一直走,走到最靠近夕阳的地方,指指机器人的机械之心,再指向郁宁。
连带郁宁回老家时,都不忘在餐桌下敲一下郁宁紧张的手背。
席老元帅中气十足地哼了一声。
郁宁立即心虚地收回手。
席老元帅和他在席廷书房看到的照片一样威严,郁宁接触过夏老将军,也不曾有过这样紧张的时候。
都一个月了,你还不回联邦?
席廷慢悠悠地说:我是被停职。
郁宁诧异地看向他。
席老元帅却冷哼一声,议长就没给你发邮件让你回去?
席廷面不改色,没看邮箱。
席老元帅不跟他废话,直接说:明天就给我回去!
见郁宁好像被吼懵了,老元帅脸色一僵,声音轻柔到别扭,抱歉小宁,职业习惯,职业习惯哈。
席廷:
郁宁心里被他的转变惊了一下,脸上带着笑说:没事,席爷爷,声音大说明您中气足,身体棒。
身体确实还行哈哈哈!老元帅视线一移到他身上就移不开了,不愧是出生于皇家的人,这礼仪和气度是外面那些家族怎么模仿也模仿不来的。
林妈妈端着菜过来,您也真是的,都一百多岁的人了,怎么脾气还没收呢。
对,我该收收了。老元帅说:像我儿子一样。
席爸爸:
自己保证就自己保证,干嘛扯上他。
席廷轻笑一声。
几代人下来,他们席家绝不能说是暴发户或泥腿子家族,但他爷爷和爸爸一对上温柔,有文化,有气质的人,都像是被拔了牙齿的老虎。
熟悉了后,他妈妈不仅能制得了他爸的暴脾气,还能管得了在联邦能把军官骂哭的爷爷。
他们对他的画家妈妈如此,对郁宁也是如此,甚至更夸张。
好像郁宁是能被声音冲碎的瓷娃娃,跟他说话时小声小气的,恨不得用气泡音。
席爷爷,我这里来没给您带什么礼物。郁宁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