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愁心到京都转眼已经半年,自从得了这个御前常在的官职后,除了皇帝召见吟诗作对之外,别无他事,虽说清闲自在,有酒有肉有阿谀,但半年下来,李愁心并没有感到满足,自觉满心报复,无处施展,仅仅吟诗作对又岂能为国为民?
这一日,李愁心心中甚是郁闷,拉着贺元君来到初次相遇时的云里妓馆,想一醉方休。
贺元君看出李愁心心中不快,说道:“自古好事多磨,愁心老弟可莫要泄气,凭你的才华,终有受到重用的日子。”
李愁心却苦笑道:“若是一诗一文能够安天下,我愁心自是无怨,只是如今,虽涉身朝堂,但实在难遂愁心之志。”
谈话间,两人已到云里妓馆门下,贺元君看着热闹的妓馆,朝着李愁心说道:“愁心老弟,今宵有酒今宵醉,想那么多干嘛,待会老夫给你找个漂亮的姑娘陪你解忧。”
李愁心尴尬一笑,虽说这云里妓馆两人来过不少次,但从未在此留宿,只是单纯喜欢这种热闹真实的气氛罢了,于是朝着贺元君说道:“贺老兄,就别拿愁心打趣了,何以解忧,唯有杜康,在愁心这里,美酒胜过一切。”
两人说笑间便轻车熟路到了老位置,坐了下来,要了些酒食便开始吃喝起来。
虽说众人都将两人视作怪人,来这种地方却不要姑娘,两个男人对饮,确实与此处格格不入,但老鸨心里可没有这样想,毕竟也是生意,怎么做不是做,只要有钱收就行了。
两人也都不是在意旁人眼光之人,自顾自饮酒,其乐融融。
京郊一客栈,房间里传出一阵悠扬的箫声,客栈里的人都被这婉转的箫声吸引,好奇究竟是什么人所吹奏。
而房里的人正是在晋阳与李客分别的司瑶和玲儿,只是司瑶不知道此时李客已然更名李愁心。
李愁心看着瑟语撒娇的样子,答应了下来。
出门没走多远,三人便被街上的一番骚动吸引了过去。
皓影照我身,
路遥无以还。
司瑶决定参加诗会后,也在准备着,同样差玲儿上街上买了一个狐狸面具。
李易说道:“诸位请看,这便是当今书法大家张九雁的书帖,可是千金难求,这也是我求了家父许久后才从家父那里得来的,今夜的诗会谁若是胜出,这书帖便归谁了。”
两人同桌而坐却未言语,心中都似想着什么事。
千里覆寒霜。
司瑶愣是没看懂眼前这人,只觉得从这些桀骜不驯的样子上看,倒有几分李愁心的样子。
故乡在南方。
“诸位久等了,这诗词大会马上开始,来人,将今晚的宝物呈上来!”
李愁心一看倒是个好办法,于是挑了一个面具,准备今晚前去参加宴会。
不过还是有人不愿放弃,上前对道者众多。诸如:
一片月光白,
看到张小攀如此说道,琴音这才回答:“小攀呐,师父师娘是大人,在自己家里没什么好尴尬的,等你再长大些,师娘给你物色物色,到时候你娶了媳妇就全都明白了。”
虽说各种诗篇层出不穷,但终究无人超过欧阳庆,也不时有人惹得众人哄堂大笑,只因强拼乱凑一通。
李愁心心想,没想到这李长机的公子还这般附庸风流,想来这李易定然和这汇川楼有着隐秘的关联,李愁心笑了笑,和身旁的琴音瑟语说道:“这什么诗词夺宝大会是假,恐怕捞钱才是真,不看也罢。”
“小姐,你说咱们能遇见李公子吗?这一路上来,小姐你都不知道念了多少遍他的名字了。”
次日,李愁心并没有进宫,因为这个官职虽说是皇帝亲封,但自己去了也插不上话,除非是皇帝召见,否则也只是去大臣之间充个人数,倒也自在得很,而这也是李愁心惆怅的原因。
这时琴音瑟语也走了出来,李愁心转身看着心满意足的两人,一脸娇宠。
李愁心找了个座位坐下,这时司瑶也戴着面具走了进来,环顾四周将目光停在李愁心身上,于是走了上去。
他乡偶客难相送,
对月邀饮自当逢。
李愁心也明白,非是众人太傻,只是大家都知道这李易乃丞相之子,若是能够讨好李易,说不定还能在丞相面前一展才学呢,这区区一百两银子又算什么,即便是五百两也定然会有人前来,而且络绎不绝。
“姑娘说的是,在下也只是来看看热闹,又因长得丑陋才戴上面具,以免惹来他人嘲笑。”
街上三人没逛多久,便回了院子。
准备好的李愁心戴上面具,朝着汇川楼而去。
瑟语却说道:“愁心哥哥又何必如此见外,我姐妹二人与紫薇姐姐她们又有什么分别,大家都是亲姐妹,她们不在,我二人便代替她们服侍愁心哥哥也未尝不可。”
“小姐,小姐,你想什么入了神呢?”
“小姐,玲儿也只是这么一说,这李公子在不在京都都未可知呢。”
李易十分满意,说道:“难道今夜诗会便到此结束了吗?”
门口的人并不是店里的人,而是自称李府的随从,也便是李易身后的人。站在门口,朝着前来参加诗会的人收取这费用,但凡入内参加者,人人均是一百两银子。
而客栈里的司瑶也被外面的一阵喧闹吸引过来,在窗边听着外面说道,也听到了诗词夺宝大会的事。
到了汇川楼,果如李愁心所想,这什么狗屁诗词夺宝大会,分明就是打着诗会之名来捞取钱财的。
原来是丞相之子李易要在京都最大的酒楼汇川楼举行诗词夺宝大会,这所夺之宝居然是一幅张九雁的书帖作品,极为难求。一时间这街上众人听闻消息后纷纷热议开来。
张小攀听完李愁心的话,满心欢喜,不知道说什么好,只是激动地说了声:“谢谢师父,小攀这就去练习。”而后抱着秘籍如获至宝地跑进自己房间去。
司瑶看着眼前这人,有些趣味,又有一丝熟悉的感觉,但此时也不好多问。
众人倒吸一口凉气,这诗歌写的不正是京都的望夫桥,多少年来无数佳人在桥上泪洒波光,皆没能盼来心上人,尤其在月圆的日子更甚,却只能看着京都繁华,终是人难圆。
“愁心哥哥,带我们出去玩吧,这些天来你都没怎么带我们出去过。”
“李少,敢问今夜诗词以什么为主题?”一旁有人迫不及待问道。
琴音见状,上前扶起李愁心的另一只胳膊,扛在自己肩上。
瑟语见李愁心如此,也上前说道:“愁心哥哥,瑟语觉得姐姐说得有道理,兴许去了能让你风采重现,那才是我们认识的愁心哥哥呀。”
李愁心奇怪地看着两姐妹,想了想然后说道:“怕了你们姐妹二人了,好,我去!只是这些日子来得罪了丞相不少,想来这李易也自然知晓,若是就这样去,难免会遭他刁难。”
这时,那悠扬的箫声再次响起,传到李愁心的耳朵里,只感觉这箫声情思浓重,大有一股期待重逢之感,仔细一听却还有些熟悉。
而客栈里的司瑶见琴声已停,痴痴地望着窗户,对李愁心的思念愈发汹涌。
心里闪过一个人来。
李愁心听着声音有些耳熟,再看了看扮相,却也分辨不出眼前的人正是司瑶,客气说道:“无妨,正好一人无伴,若是姑娘不介意便同坐吧。”
司瑶也和李愁心说道:“公子,这也太不要脸了吧,这欧阳庆可是有名的诗人啊,谁能比得过。”
琴声响起,思绪乍涌,李愁心听着琴声箫声和鸣,听得入了神。
一进门李愁心便发现这酒楼果然楼如其名,里面汇聚了形形色色的文人学士,都在翘首以待诗会开始。
李愁心也没多想,交了一百两入场费就进入汇川楼。
司瑶?不不不,一定是自己想多了,既然司瑶当初已经决定留在晋阳,此时绝不会出现在此,一定是自己心绪不快,思念起旧人来了。
“公子说笑了,小女虽然也懂些诗词,但今夜来此却有其他目的,只是身为女流之辈,不便在这场合抛头露面才戴上了面具,何况公子不也戴着面具吗?”
李愁心一听琴音之言,连忙说道:“这不是有愧两位妹妹了吗?明知愁心今夜想的是故人,却还要你们姐妹来伺候,这不妥不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