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怎么了？还觉得自己是小孩子，想在长辈面前耍赖啊。”
话说到这里，纪明感觉自己这么个“长辈”的定位好像确实是有点太暧昧了，很难有说服力。干脆一不做，二不休，直接搬出了菲利普这面大旗。
“唉，菲利普平日里总在我的面前夸你是个懂事的妹妹，怎么能稍微受到一点小挫折就……”
这下菲娅有反应了，她直接从散乱长发组成的掩体里抬起头来，眼圈微红。
“不许你提我哥！”
随手抹了一下脸上的眼泪，她深呼吸了好几口，盯着纪明的眼睛。
“还有，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，不就是激将法吗？你哄我呢是吧！”
急了！
“哼，既然还会生气，那就说明还有救。”
见菲娅已经着急破防，纪明便拿起试卷，打算趁着现在教学效果最好，赶紧填一波鸭子。
“记住，没有人会喜欢一个没有担当的人的，尤其是我！既然你已经成为了国王，那就应该……”
“闭嘴！”
然而他还是错估低估了菲娅的心性和果断。
或者说他犯了路径依赖的错误，居然想要用对付埃莉诺的手段，来对付跟她完全不一样的菲娅。
因为在挑明了纪明的话术后，菲娅并没有像因为童年经历问题多少有些怯懦的埃莉诺那样软下去。
作为无数人的宠儿，从小都很自信的她嚯地一下站起了身，毫无犹豫地走向了纪明。
“你要干嘛！？”
这下轮到纪明慌了，虽然不至于立刻起身逃跑，但还是忍不住向着远离的方向倾斜。
“我要干嘛？哈！”
大抵是终于疯了，纪明还是头一次在作为大家闺秀的菲娅脸上看到这种狠厉的表情。
她一巴掌拍在桌子上，居高临下地压了下来，直到她的食指可以点到纪明的鼻尖。
“告诉你，我可是辉光的太阳王！你一个臣子居然敢教训本王，本王倒要问问你是想要干嘛？”
呃……
啊？
纪明懵了，一时间居然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。
可就像之前无数次辩经对决那样，沉默就代表了退让，就代表着交出话语权。
所以在纪明屡试不爽了这招无数次后，这次终于轮到他被别人占据高地狠狠输出了！
“身为神选，真神陨落，教廷毁灭，大家都在努力抢救同袍，你却躲在宿舍里独享清净，这叫不仁！”
“身为教师，学校遭难，师生遇险，大家都在努力互相扶持，你却连学生聆听会都不去，这叫不善！”
“身为臣子，君王蒙羞，主少国疑，大家……”
尴尬的停顿，但菲娅在愤怒中脑筋转的很快，立刻断掉了这个对自己不利的话题，转而怒斥道。
“……你作为我王兄的朋友，我尊敬的兄长，却坐视不管，此乃不忠，更是不义！”
此后还有不少批判之词，菲娅的语速越说越快，越说越有底气，甚至怒目圆睁到连自己都信了。
“你分明不忠不义不仁不善，是个坏家伙，但本王却仍旧不计前嫌，纡尊降贵，亲自来找你问计。”
“而你呢？却挟恩自重，滥用恩宠！面对本王的责问，还是这副与己无关，高高挂起的消极态度。”
在噼里啪啦打出成吨的道德伤害后，菲娅终于凑到纪明耳边，发动了最后的轻语。
“纪明神选，你不会觉得羞耻吗？”
“我……”
神选抿紧嘴唇，支吾了两下，终于被她问破防了，当场哭了出来。
“呜呜呜！”
看到他居然被自己给说哭了，眼泪哗哗的，菲娅脸上立刻变了个表情。
正想要说点好话挽回一下，却突然感觉……
哎？
平日里总是面带微笑，好像一切尽在掌握的纪明。
如今这份哭哭啼啼，任人宰割的反差模样……
好像格外的有味道啊！
尤其是在抹了好几下眼泪，委委屈屈地说自己知道错了，愿意做任何事只原求得陛下原谅的时候。
“anything！”
菲娅的嘴角忍不住拼命上扬，连呼吸都加快了几分。
不过她并没有急着开香槟，而是继续追加技能，持续性打出压迫感。
“傲慢的男人，终于知道自己错了吗？”
“哼，但想要本王原谅你可没有那么容易，你得要付出很大的代价才行！”
可在她努力集中精神，稳住自己那种愤怒中带着不可抗拒，不可置疑的声线的同时。
在注定会缺失注意力的动作层面上，菲娅还是控制不住地抓住了纪明的手，低声道。
“纪明，本王可一直都是最宠爱你的，你呀，今天就从了本王……”
“噗！”
然后她就看到正认真装哭的纪明终于还是没忍住，当场笑嘻了。
“哎呦，你干嘛……你怎么关键时刻还能小头控制大头，一转要挟题材的啊……”
而且这次是真绷不住，纪明笑了好一会才终于停了下来，收敛了脸上的表情，认真道。
“菲娅，恭喜你，你的这次补考，通过了！”
“啊？”
菲娅根本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，脑子里还幻想着待会的带劲剧情呢……
怎么突然就没了！
希望某人半夜听asmr的时候蓝牙耳机的电量也会这样戛然而止（双手合十）
但纪明没管她，已经优哉游哉地开始考后总结了。
“首先我得承认，你确实很有当国王的天赋，在高压之下，居然连pua这种神技都无师自通了，操作果断，节奏把握的也不错，前途不可估量啊。”
“但是呢，你的定力不够，可能是因为第一次发动这个技能吧，有些操之过急了，要是你能再步步为营，稳中求进一点，效果肯定会更好。”
这下菲娅终于听懂了——合着之前的一切都是纪明故意的！
他是故意装作破防，做戏给自己看的！
但作为败者，她的心里还保留着最后一点胜利的幻想，忍不住问道。
“所以……刚才那些都是考试的一部分吗？其实你根本就没有……”
纪明笑了。
“当然！我可都是奔三的老人了，见识过的太多了，你一个小姑娘怎么可能会破防我？”
于是菲娅脸上的笑容消失了，良久，化为一声遗憾又痛苦的：“唉！”
妈的，吃不到了！
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