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”这一箭分明扎在身上,怎么好像伤到脑子了?
她拧紧眉头:“你扣着我的手腕就男女授受可亲了?你方才……”
咳。
唇上仿若还残留着方才那微凉的温度,赵明锦强忍下抿唇的冲动,脸上有些发烫。
“方才情势所迫,与此刻不同,这伤尽可等郎中来了再行处置。”
叶濯的坚持近乎执拗,让赵明锦好气又好笑:“都已伤成这样,就别说那些狗屁不通的大道理了,若再多说一个字,打晕你信不信?”
果然还是那个粗暴又心大的阿锦。
他轻笑了一声,胸口的震颤拉扯到伤口,让他的眉心微微蹙起。
可那向来清湛的目光仍旧紧紧地盯着她:“阿锦,你是我什么人,为何非要为我上药。”
“……”
又是这个问题!
“我以前就说过,你助我良多,今日又为我挡箭,我以为我们是……”
兄弟二字已经冲上了喉咙口,却在看清他轻颤的眉睫,暗淡下去的眸光时被她硬生生咽了回去。
在京城时,他们相识日短,如玉的事劳他相助,那时候她说,以为他们是兄弟,是真拿他当兄弟。
不过叶濯也明确说过,不想做她的兄弟。
如今历经书院一行,这些日子下来,她似乎也没法把他当兄弟了。
毕竟她的兄弟,不会紧紧抱着她,同她说——阿锦,我等你许久了。
她的兄弟,也不会因为两日不见,就特意烤了红薯过来看她。
她的兄弟,更不会同她说,让她跟紧他,别乱走。
直到这时赵明锦才了悟,叶濯说那句话,其实藏着保护她的心思,可却被她理解歪了。
“我不应该拿你当兄弟。”
兄弟,是季二、齐三、顾云白那样的,是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不会让她脸红心跳的人。
叶濯和他们不同。
“你不是我兄弟。”
答案随着这句话冲出心底,她回望着他,一字一句认真道:“你是我夫君,我给你上药不是天经地义么?”
叶濯怔愣了刹那,万千光芒重新聚拢在他眼中。
他松了口气,也松开了手,敛起亮的有些灼人的目光,笑着说:“阿锦说的是。”
刘柏带人回来时,赵明锦已将叶濯的伤口简单处理了,她起身退到一旁,看着郎中为他搭脉,确定他性命无碍后才勉强松了口气。
众人将叶濯扶起,缓慢地往书院方向走,赵明锦没有随他们离开,而是抬脚向着方才那人的藏身之处而去。
百年大树,根脉粗壮,下方杂草丛生,是个藏人的好地方。
还没走到,就听叶濯的声音传过来:“石先生。”
她停下脚步,回头看他,那苍白的脸色上仍透着几分若有似无的笑意:“此处不安全,先生还是与我等先回书院吧。”
不想让她一个人留下来,还得说的这么冠冕堂皇,赵明锦心头微微一动,扬声应道:“好。”
书院的二重院落,是学生们寝居之处,两人一间房,叶濯是与裴敬住在一起的。
回到住处,郎中嘱咐他要卧床静养,其余人见不便多做打扰,同他说了几句“好生歇息”也退了出去。
霎时间,屋内只剩下叶濯、赵明锦、天墨还有裴敬四人。
天墨自是满眼担心,片刻都不想离开,奈何看到自家主子的眼色,只得同裴敬道:“裴公子,小的需得去药庐取药,只是这药庐在何处小的不知,可否烦劳公子带路?”
裴敬十分爽快:“行之兄受伤,身侧不可离人,我去取药便是。”
待他走后,天墨对叶濯躬身一礼,转身退了出去。
终于只剩下他们两人,叶濯起身,伸手拍了拍床榻,示意赵明锦坐。
赵明锦上前两步坐下,与他四目相接,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。
如此两相静默的气氛,若放在往常也没什么,可如今……因为方才山上那句“你是我夫君”,就变得莫名让人不自在起来。
“那个……”她移开视线,只盯着他胸口的伤,“这几日你好好养伤,别的事交给我来做。”
“好。”
“我得空了就过来看你。”
“嗯。”
“那……”她站起身来,“我先走了。”
这次叶濯没有应声,安安静静的,她垂眸看过去,只见他的目光落在她脸上,透亮的眸光湛着熠熠光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