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是不知道他直接命人搜罗来的那一箱首饰有多土气么?戴在身上出门会被人笑话暴发户的既视感。
那些首饰便是留着,也只用来压箱底,还不如拿出去补贴军需。
可对方这么温情地同她说这些,秦筝又不好意思说实话。
楚承稷自然发现了她神色间的微妙,眸色敛了敛。
秦筝以为他变脸是因为自己一直叫他殿下,很快改口:“怀舟。”
“嗯。”他轻轻应了一声。
秦筝抓起蹀躞带:“你……要试试吗?”
楚承稷从善如流站起来,他沐浴后只着了寝衣,为了能看出这蹀躞带上身的效果,他又穿了件外袍。
他的衣袍一贯是深色的,秦筝两手环上他劲瘦的腰身帮他扣上蹀躞带,怕扣太紧他勒得慌,又怕扣得松垮了不好看,只得估摸着力道仰头问他:“勒吗?”
她的寝衣宽松,从楚承稷的视角看下去,正好能瞧见一片暗影,她身上清淡的香气一直萦绕在他鼻尖,手上又时不时触碰到他腰腹。
这可真是要命了。
楚承稷闭了闭眼,格开秦筝的手,“挺合适的,不用试了。”
他就是在给自己找罪受。
秦筝后知后觉往他身下扫了一眼,楚承稷直接转身往净室去:“你先睡。”
秦筝一怔,伸出一只爪子:“那个,我可以帮……”
楚承稷呼吸一窒,勉强维持着平缓的语调:“去睡。”
她怎么会天真的以为男人的劣性一起,会那般容易就满足。
在今晨之前,他也以为他克制得住,但事实证明人性就是贪得无厌的。
青、徐两州和朝廷马上有一场大战,真要对她做了什么,是药三分毒,他不忍心给她用药,也不敢赌她若是有孕了,在兵荒马乱中是否能安然无虞。
前世,他麾下最倚重的大将,就是在一场大战中安排他发妻逃去别的城池等他时,路上马车太过颠簸以至流产,又没有条件好生调养,落下一身病根,没过两年人就去了。
秦筝裹着被子躺在拔步床上,听着净室传出的水声,想起自己方才的孟浪,脸上有些热。
她翻了个身,把脑袋也一并缩被子里去了。
从他收到生辰礼物的反应来看,他好像是挺喜欢的,若今天当真是他生辰,那么自己猜对了,他果真不是太子!
秦筝心跳怦怦,这是书里的世界,他是不是跟自己一样从书外穿来的?
楚承稷回来时,见她把自己裹成个球,扬手把被子往下一揭,不期然对上她璀璨的一双眸子,他略微失神了一瞬,才用一贯清冽的语调问:“盖这么严实,不怕没法呼吸么?”
秦筝现在满心只想求证他是不是穿书的,道:“我想起了自己看过的一册话本子……”
楚承稷神色莫名盯着她,秦筝见他这般反应,一颗心也跟着提了起来,正要继续往下说,却听楚承稷道:“什么话本子,要让你整个人钻进被子里里去想?”
秦筝:“……”
她刚才真的只是想帮他,他想哪儿去了?
楚承稷躺了下来,他淋过冷水,身上很凉,很认真地看着秦筝,像是在做什么思想斗争:“今晨那般……你喜欢么?”
秦筝脸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,赶紧解释:“不是,我……”
他在她嘴角亲了一下,呼吸不太平稳:“我很喜欢。”
但他贪心,想要更多,所以才不敢再碰她。
“你要是也喜欢……”
秦筝一把捂住他的嘴:“你别说了!”
楚承稷果然没再说话,秦筝道:“我看过的那册话本子叫《侯门贵妇》,你看过吗?”
她满眼期许地盯着他。
楚承稷:“……未曾。”
她对他是不是有什么误解?
“这样啊……”秦筝收回捂在他唇边的手。
心底虽然有几分失落,但仔细想想,以他老辣的权谋手段和对兵法的熟悉程度,的确不像是一个普通现代人。
楚承稷见她情绪一下子低落了下来,还有几分纳罕,他没看过她说的那本子,就让她这么失落?
从来都只看兵书、国策、佛经的某人,只得耐着性子哄:“你说的那话本子,讲了个什么故事?”
秦筝同他说起这事,本就只是想确定他是不是跟自己一样穿书的,现在知道他不是,也没了说下去的兴致,道:“就是一个官家女家中蒙冤,她努力为家族翻案最后嫁入侯门的故事。”
楚承稷微微一哂,“你若喜欢,往后叫戏班子编成戏曲唱给你听。”
秦筝翻了个身朝里睡:“不用,就是一时想起来了。快睡吧,要备战攻打扈州、孟郡,你明日还有得忙。”
他察觉到自己不是太子妃时,并未追问过她什么,现在秦筝知道他不是太子了,也遵守着他们之前的默契。
就像他之前对自己说的,觉得是时候了,再将一切说与他不迟。
秦筝不知怎么同他开口自己来自几千年后的异世,或许他也没想好要如何坦白他的过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