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语气从开头那个称呼就软了下来,明里暗里地逼着俞星看清楚他的身份。
可俞星根本眼都不抬,接着往他怀里蹭:知道啊,叶大医生。
叶扬愣了一下。
重逢之后俞星爱叫他叶医生,他一直觉得是暗讽他俩的关系。但刚才听到这声叶大医生,他控制不住地要想起从前。
叶扬上大学的时候也是规规矩矩学医,从小没想过别的,就想做这行。俞星打定主意要追他,也不知道从哪打听来这些,一口一个叶大医生叫的他心里发软。
但后来追到手了反而又不好意思叫了,所以叶扬很久很久没听过这个称呼。
趁他为这一声叶大医生愣神儿的功夫,俞星的手已经摸到了他嘴唇上。叶扬刚想往后躲,忽然没防备地被拉了一下,下巴直接磕在了俞星锁骨上,疼得他差点咬到舌头。
咬我一下,快点
俞星的声音已经有点飘了:我太难受了,你咬一下就行,别的都不用做,我不会啊!
这句话俞星没来得及说完,后颈那块敏感的皮肤就被咬住了。
叶扬没用多少力,只是用嘴唇包着牙齿把那一小块皮肤叼起来,含糊不清地说:
星星,这是你自找的。
俞星说咬一下就行,叶扬就真的只是咬了一下。把自己的信息素从咬破的伤口处注射进去,连安抚性的舔舐都没给。
咬完之后他马上就离开了,没给俞星再扑上来的机会。但俞星好像根本没想再做什么,除了最开始被咬疼的那一声之外就没发出过别的声音。
叶扬有点奇怪,发情期不应该是这样的吧?
正常的omega在发情时会特别依赖标记自己的alpha,就算是临时标记也是一样。可是俞星怎么这么安静?
叶扬伸手扳了一下怀里人的脸,这才发现他的小老板已经在他怀里睡着了。
不对吧,他这顶级alpha的信息素什么时候有了催眠的功效?
虽然疑惑,但他也没敢再打扰俞星。不是不想搂着再亲两口,而是他从来不是趁人之危的人。
他大可以趁着这次发情期彻底标记俞星,然后乘胜追击。
性会让他们毫无保留地贴合,再加上之前恋爱的那两年,俞星还没来得及反应就会成为他一个人的omega。
但是叶扬知道不能这么做。
用这种手段就太卑劣了,要追他就好好追,按正常流程来。他不想让俞星还没动心就先动了别的地方,这怎么说都不合适。
叶扬在旁边的浴室里冲了个冷水澡,然后下了楼。
正是下午生意火爆的时间,一楼前厅有几个没见过的服务生,没看见申小竹,倒是那个小孩看见他立马小跑着过来,两只手在叶扬面前一通比划。
叶扬看不懂手语,看了半天才发觉有点不对劲:你不能说话?
小孩点了点头
小哑巴一愣,倒是不比划了,唰地往身后一指。
那是后厨的门,叶扬以前见俞星进去过,道了谢就推门走了进去。
申小竹正在里面盯着烤箱,眼睛压根没往这边看。后面有个助手模样的人看见有外人进来,有点儿迟疑地叫了申小竹一声,她这才回过头来。
看见叶扬湿漉漉的头发,她立马笑得不怀好意:怎么样,星星是不是不舒服?
叶扬懒得理她,直接问:抑制贴呢?
干嘛。申小竹擦了擦手上的水,领着他出了厨房,我这儿哪有alpha用的抑制贴。
不是我用
,给星给俞星用。叶扬说。
申小竹回头看了他一眼:都有你了还要抑制贴干嘛?我看抑制剂都不用买了。
叶扬一愣,随即有些无奈地说:不是你想的那样。我俩还没还没。
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了,还没和好?还没交往?
他俩好像不是纯粹地向着和好去,也没有重新开始。
他摸不清俞星的意思。
好像没放下他,但又好像在顾忌着什么他说不清楚。
见面就该问的那些话,他到现在也没问出口。
但申小竹根本没在意,从自己包里拿了一盒抑制贴给他:可别怪我没告诉你,要是光靠抑制剂这次他根本挺不过去,我猜你也不敢做别的吧?咬两口有什么的?
叶扬刚伸出去的手停住了。
是啊,靠抑制剂根本没用,必须有alpha标记。
可是哪怕是证件齐全的义工也难保不会对发情期的omega产生欲|望,好像除了他也没有更好的人选。
而且,他怎么舍得让别的alpha标记俞星?
申小竹见他不接,啧了一声把抑制贴扔回了包里,指了指他:我真是不知道你俩在别扭什么,都四年过去了,还有什么误会是解不开的?
叶扬苦笑一声,心说我要是知道就不至于四年多联系不上他了。
于是他刻意转移话题:为什么不带俞星去医院?
你以为我不想?申小竹说,他非得说今天你会来,我都怀疑他是不是做梦呢。
说着她看了叶扬一眼:没想到你还真来了什么时候联系上的?
上个月吧。叶扬迟疑了一下,他说我今天来?
申小竹好像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,闭上嘴就转身要走。
哎,你等会,叶扬突然想起件事,俞星这几年的发情期,是怎么过的?
还能怎么过,打抑制剂呗。申小竹白了他一眼,然后又嘟囔了一句,哪次也没强烈到要人标记的程度偷着乐吧你就。
叶扬没有再问,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来。
俞星的反应很奇怪,没有对刚标记过自己的alpha产生一丁点依赖,也没有恢复清醒,反而立刻就睡着了。这不正常。
听申小竹的意思,俞星这几年都没被别人标
记过,第一次被标记有点异常也可以理解,但叶扬不敢冒这个险。
他至今还记得那个猝不及防的电话。
那是他们分手后的一年零五个月。没有任何征兆,一直静静待在通讯录最底端的那个名字突然一跃到了屏幕中央,来电显示:闪闪。
这是他给俞星的备注。
他手抖得几乎握不住手机,好不容易按下通话键,心跟着手机一起震了一下。
是我。俞星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,我要走了。去国外。
叶扬惊愕得说不出话来,半晌只说出一句:去哪里?还回来吗?
然而俞星好像根本没听见他的话,他说:这个手机号我不会再用,我们也不要再联系了。
电话挂断。
俞星连句祝好都不曾施舍给他。
后来手机自己灭了屏,星星也不再闪了。
很长一段时间以来,叶扬想起这件事都会止不住地心悸。一直到再见到俞星,看到这个明显已经经营了两年以上的甜品店,他才敢确定那个电话根本是一个谎言,俞星压根没出什么国,他不过是想要删掉他的联系方式。